吃过饭,曾丽人还要拉着苏颂说话,曾巧兮找借口推脱了。
在曾丽人秋波盈盈的目光中,曾巧兮好不容易把苏颂捞出来,送他到门口,瑟缩着脖颈,吸了一下鼻子:“回去记得按时吃药。”
苏颂笑着点头,“那你快进去吧,外边冷。”
曾巧兮转身,目光扫过不远处的一道黑色身影,猛地一滞。
来人不加掩饰地盯着她,目光湿漉漉的,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时间仿佛静止......
苏颂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嘴角的弧度慢慢变小,眸子收敛,双手插兜,神色骤然冷了三分。
“小贺医生,你怎么来了?我刚和小兮吃完饭。”
贺之洲垂下眼睑,举起手里的纸盒:“我是来看病的,替它看病。”
曾巧兮上前,掠了眼,眉头微皱:“怎么又黄了?”
贺之洲眨眼,无奈耸肩:“不知道,可能最近太冷了。”
苏颂:“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贺之洲瞟他一眼,拖着尾音,咬着字句,不咸不淡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苏颂沉下脸,炙热的眸子像是一根引线,一触即燃。
曾巧兮看向苏颂:“那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苏颂默了须臾,收回视线,点头,藏在口袋里的手渐渐攥成拳,骨头咯吱作响,似腐朽的门栓。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这离医院可不近。”
贺之洲耸肩:“我刚好回学校交材料,之前恰好来过一次,就过来了。”
曾巧兮拉开门:“你什么时候来的?”
贺之洲跟上:“大约半年多了吧,我刚进医院的时候来过一趟,当时是你弟弟在。”
曾巧兮扫他一眼,打开纸盒:“所以你早就见过小硕?”
贺之洲不置可否,曾巧兮取来工具,准备给仙人掌搬家:“你平时给它施肥吗?”
贺之洲摇头,他忙得给自己施肥都没时间,更别说它了。
“难怪,这土都结块了,跟人一样,血管堵塞,血液没办法正常流通,所以面色蜡黄。”
贺之洲勾唇,看着她一副要上手术台的架势,调侃:“曾医生,请问它还有救吗?”
曾巧兮睨了他一眼,语气有点狂:“人我都救得活,何况区区一盆仙人掌。”
曾巧兮:“最近怎么样?”
贺之洲摸着剑兰的叶子,抬起眼皮看她,微怔:“你不知道?”
邱鸿飞明明说他发消息告诉过曾巧兮,可为何,她全然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曾巧兮正弯腰给花盆添新土,头也不抬道:“出了什么事?”
贺之洲垂下眼眸,瞥见站在角落里静静开放的茉莉花,原来花香是从这里蔓延开来的:“没事,挺好的。”
“还有几天就是终期考核,准备得怎么样?”
贺之洲掠过她的问话,指了指角落里可怜兮兮的茉莉花:“这盆花怎么卖?”
曾巧兮顺着他的手看去,目光犹疑:“你确定要养它?它可不好养。”
贺之洲微微抬起下巴,扬眉,一副尽管放马过来的姿态:“有多难养?”
“要经常施肥,才会开花,还要有足够的光照,良好的通风,浇水也要适量,不然根系容易腐烂。”
言下之意——你个连仙人掌都养不活的人,不要祸害它。
贺之洲走近,端起那盆茉莉,仔细打量片刻,拨了拨纯白的花瓣,只觉香气浓烈,抬眸,看向曾巧兮,唇角微扬,东施效颦道:
“人我都救得活,何况区区一盆茉莉花。”
曾巧兮:......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贺之洲左手一盆仙人掌,右手一盏茉莉花,乐滋滋地出了花店,走到巷口,迎面而来一个高中生,少年长身鹤立,面容冷峻,朝他看来。
“曾巧兮的弟弟?”
顾硕颀点头,抬起脚步走近,声音有点沙哑,像是久不开口的人不太习惯说话:“你......去我家了?”
“嗯,去买点绿植。”
顾硕颀直勾勾地看他一会儿,突然垂首,眸光扫过他手中的茉莉,声音平静得像是质问:“为什么找个这么丑的?”
贺之洲蹙眉,以为他说的是花:“哪里丑了?明明很可爱。”
顾硕颀紧了紧书包带子,古井无波的眸子似冰泉,汩汩地往外渗着寒气:“我说的是人。”
贺之洲有点蒙,现在高中生说话都这么高深莫测?不对啊,贺兰澈明明傻得一匹,一把年纪还经常迷路。
顾硕颀:“你喜欢曾巧兮......不是吗?”
贺之洲:“你怎么知道?”
顾硕颀:“看得出来。”
贺之洲大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