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们现在遇到了一些障碍,离婚对于你们来说,都是痛苦的……”
“痛苦?不,你错怪了我的意思,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高兴?得了吧,我从你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儿高兴来,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可高兴的。”
“你以为一个人的喜怒哀乐都会挂在脸上的吗?你有没有见过,或者是听说过,有这么一种男人,他真的想对他的妻子隐藏些什么秘密,他完全能做到滴水不漏,让你毫无察觉?江奕就是这种人,十年了,他始终隐藏着对另外一个女人的爱和不舍,他和我不动声色地做了十年的表面夫妻,和夏如雪暗中勾勾搭搭藕断丝连。真是可惜啊,今天,他终于藏不住了,或许,他再也不需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你刚刚没在现场,你是没看到江奕那副恶心的嘴脸,当他和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说出办离婚手续这件事的时候,他是那么的坦然自若,那么的得意忘形,他还不忘和别人扯谎,丝毫不感到脸红。倒是我,我羞愧得都抬不起头来,好像出轨的人是我一样。”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张忆之感到不可思议。
“呵呵,这还不明显吗?”彦歆胸口开始猛烈地起伏着,想到了那个破坏了她的家庭的人,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她说:“他就是想和夏如雪结婚。”
“和夏如雪结婚?”张忆之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她的病情加重了,她可能时日不多了。”
彦歆瞬间皱起了眉,最后说道:“那也是她活该!”
“彦歆,别这样说,我没开玩笑,这是真的,不久前我见过她,她的状态很不好,或许,江奕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
“别说了。”彦歆摆了摆手,说道:“这不是他坚持离婚的理由,没有夏如雪,还会有冬如雪春如雪秋如雪。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是啊,我为什么要成全他呢?我不但不能成全他,我还要报复他。”
“你要怎么报复?”张忆之担心地看着彦歆。
“我现在还不知道。”
“你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做傻事!”
“放心吧,为了我的女儿,我不会做任何傻事。”彦歆说罢,脸上流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那些忧愁和愤怒的表情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3.
和张忆之分别之后,彦歆没有去医院,而是直接回到了那个她原本都不想再踏足半步的家中。一个下午,她都在收拾整理房间,其实,这个房间里已经没有太多属于她的东西了,但是,她还是将属于江奕的物品都归置得整整齐齐,将属于女儿的东西单独装在一个行李箱里。
“凭什么他想什么时候离婚就什么时候离婚?江奕迫切地要和她离婚,是因为江奕迫切地要和别人结婚,我为什么要顺从他的想法?遂了他的心?如了他的意?”她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忿忿地想着。
到了傍晚时分,她想到了一个报复江奕的计划,她打消了周一和江奕离婚的念头,并打算一声不吭地带走女儿,再若无其事悄无声息地离开深圳,可是,来得及吗?还有一天的时间,而时间又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那么,事不宜迟,要走的话,就在明晚。”她打定了主意。
第二天,彦歆早早地出了门,她打了一辆车,去了火车站。可是,当她真的站在售票窗口前,售票员问她要到什么地方去的时候,她的头脑里变得一片空白。除了深圳和青城,她还能到哪儿去呢?这个世上,还有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外面的社会还有没有适合她的位置?她做了十年的家庭主妇,早就和这个时代脱节了,他原本以为自己不再需要这个世界,她只要有安晏就好了,只要有这一次婚姻就好了,只要留在深圳终老就好了。但是,现实却无情地打了她的脸,过去的种种设想真的是太幼稚了。
“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她一不小心就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售票员望着彦歆,一脸的困惑:“你说什么?你要去哪儿?”
“哦,对不起,明天凌晨三点钟的火车。”
“我问的是,你要去哪儿?”售票员放慢了语速,却加重了语气。
“离开深圳!随便什么地方。”
“明天凌晨三点钟,有一趟去广州方向的火车。”
“就去广州。”
离开车站之后,她又回到家,早饭过后,她就将自己反锁在卧室里,漫长的一整天,她和衣而卧在那张冰冷的双人床上,屏着呼吸,等待着夜幕的来临,闭上双眼,感受着一天的光影从西向东,从明到暗。天黑了,她缓缓地起了床,在昏暗的房间里,摸索着穿好外套,特意带了一顶黑色帽子,从床下取出装有女儿物品的行李箱。临出门时,她又侧过身子,回望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夜色怡人,这个家里的桩桩件件点点滴滴,不论是欢欣的还是痛苦的过往,都隐藏在了寂静的黑暗之中。她在想要不要再给江奕留个字条,说一声‘再见’,或者说一声‘就这样吧’,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