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随意,只是不喜欢在菜里放生葱。他又问萧娅娅喜不喜欢吃鱼,要不要尝试一下这家店里的特色菜。萧娅娅依然微笑着说她一切都随意。但是,当安晏点好了一荤一素一汤三个菜以后,萧娅娅便提到她晚上节食减肥的事,说这些菜已经足够了。
在等待上菜的时间里,安晏问萧娅娅有关她学校的事,可是,安晏对特殊教育这个领域知之甚少,所以,他的问题都没有重点,于是,这个话题很快就结束了。接着,话题转到了两个人都擅长的阅读上,安晏问萧娅娅最近在读什么书,萧娅娅摇了摇头,反问他有没有什么可以推荐给她看的书,于是,安晏便推荐了一本名叫《陌生之泪》的书,那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爱尔兰作家写的小说,是不久前一个英国书商寄给他的。萧娅娅问他那本书写得怎么样?讲了一个怎样的故事,安晏非常抱歉地回答说他还没来得及看,萧娅娅便说她想先睹为快,于是,安晏答应她下次见面的时候,他便把书带给她。一个话题又结束了,安晏再也找不到更多的话题,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在两个人都沉默不语的时候,安晏的思想又变得起伏不定,又开始浮想联翩了,他认为他和萧娅娅之间的关系是可笑而荒谬的,他们之间的约会也是毫无意义的,在接下来的整个用餐时间,他都处在不能理解的困惑中,时间越久,他就越发地羞愧和不安,他竭力不去想别的事,但是在长时间的沉默当中,他又难免去想别的事。这种处境是相当危险的,因为,在这个时候,他极易陷在自己的思想和回忆里无法自拔。
萧娅娅同样害怕这样的沉默,在这样一个场合里,她所面对的人只有安晏的时候,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安晏能和她多说几句话,不仅仅是此时此刻,也不仅仅是未来的某时某刻,而是从今往后的每时每刻。因为,在将来,有大量的时间,是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她希望安晏能够对她毫无保留,畅所欲言。
最终还是萧娅娅打破了这可怕的沉默,她观察了安晏好一会儿,才问安晏:“关于我们的事,你是怎么考虑的?”
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安晏有些神志恍惚,说话也有些含糊其辞:“啊?考虑什么?”
萧娅娅她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话:“关于我们的事,你是怎么考虑的?”萧娅娅望着安晏,看到安晏的脸上仍然带着困惑,于是,她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有什么想法,现在可以说出来。”
“想法?没有,我……我没有想法。”
“没有想法?怎么会没有想法呢?不论是好是坏,总是会有想法的呀!”
“想法……想法就是……就是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梦?一个什么样的梦?”
“说不清道不明的梦。”
在谈话的某一瞬间,安晏突然意识到,最好的时机已经出现了,安晏完全可以借此机会向萧娅娅说明自己的真实想法,说明自己对她的感情不是真心实意的,从而摆脱和萧娅娅现在这种尴尬的处境。但是,他转念又一想,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的约会,她能感受到萧娅娅发自内心的欢喜,他能感受到萧娅娅是真心喜欢他的,他不忍心说出那些残酷绝情的话语。
没有找到一个让两个人都感兴趣的话题,很快,他们再次沉默下来,直到服务员上了菜,萧娅娅才低声说了一句:“我和我爸妈说,我谈恋爱了。”
安晏听罢,脸上竟然是一副惊骇的表情,他眉头紧锁,努力地张了张嘴,想说话,可最后却只吐出了两个字:“是吗?”
“你害怕见家长吗?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萧娅娅用征求的目光看着安晏。
安晏急忙摇了摇头,说道:“不,我不是害怕,我只是觉得……”
“什么?”
“我觉得要慢慢来,在见家长之前,我们还是要多做考虑,要慢慢的,认真的了解一下对方,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说真心话,我这人反应迟钝,有时候,事情发展太快了,就会感到不适应,比方说那天的事,那天你突然向我表白,真是把我吓了一跳,现在想起来,我还有些心有……呵呵,怎么说呢?哦!对,就是做梦一样,就是这样一个梦。”
萧娅娅蹙了蹙眉,问道:“那天……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呃……当然不是。”
“我实话告诉你吧,其实,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一开始,我是不准备说那些话的,可是后来,就是在和你的那个朋友甄妮谈过话以后,我就……”
安晏小声嘀咕着:“甄妮!我就知道是她!”
“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那个甄妮,就是我的那个朋友,她最擅长的就是颠倒黑白蛊惑人心,你要小心,她的话很有煽动性,我也曾经……唉!算了,我们不说她了吧!”
“那么,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之间不合适?你是不是反悔了?或者,你有什么顾虑?我希望你能够坦率地回答我,如果你觉得怎么样的话,现在说,一点儿都不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