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像个话痨。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却有了不该有的相逢。
自从安晏在青城开了书店,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忧着自己的将来,将来的事业和书店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书店经营惨淡,他的事业也变得风雨飘摇。可是,他又把这里的一切和他的感情生活联系在了一起,对待爱情的偏执让他的思想出现了固化,行动也变得踟蹰不前。他不敢想象,将来和他在一起的,如果不是夏如雪,那会是谁?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觉得,最起码会是一个像夏如雪的人,首先就是像夏如雪一样热爱英国文学,因为夏如雪在爱丁堡大学留学,所研修的专业就是英国文学。可是,根据他这么多年的观察,他并没有发现谁符合这一条件。哪怕是在英国留过学的甄妮,美丽热情的甄妮曾经疯狂地爱上他,追求他,但是,甄妮最讨厌的恰恰就是文学。在中国,更是如此,没有人喜欢英国的文学,确切地说,没有人喜欢用英语写成的文学,在汉语为主导的语言环境中,他的书店虽然另类,却又格格不入完全没有优势。书店每天都是冷冷清清,他自己也是形影相吊,有时候突然咳嗽一声,整个房间里都是他一个人的回音,还会无故地把自己吓一跳。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夏如雪也不是真的热爱英国文学,她在爱丁堡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就彻底转换了学科,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可是,就在安晏无比失望的时候,萧娅娅出现了,最初,安晏并不在意,他认为萧娅娅不过是他人生中众多过客里的一位,并不足为奇。可是,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萧娅娅每天都来,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准时准点,很少缺席。但是,他还是认为,萧娅娅并不是真正地喜欢英国文学,而是这些纯粹英国式的事物暂时激起了她的好奇心,而人的好奇心不会一直都有,等好奇心一过,也许她就不会再来了。
可是,又过了一年,两年,三年,一千多个夜晚,他每晚都能遇到萧娅娅。他终于意识到,萧娅娅每天光顾他的书店不仅仅是图新鲜,而是已经养成了习惯,自然而然的由内向外的习惯。她已经把书店当作一天的必经之地,下班后的这两三个小时也成了她必须学习英文的时间。她是认真的,她会向他请教书中遇到的难题,和他探讨英国文学史的那些漫长而又复杂的演变过程,从文艺复兴到现实主义,从莎士比亚到萨克雷,仅管萧娅娅的观点多数显得幼稚和荒谬,可这还是让安晏感到钦佩和欣喜。于是,安晏把书店关门的时间一直往后推延,直到夜里的9点钟。后来,时间就固定在9点钟,他把夜里在书店里多待出去的时间在白天弥补回来,上午几乎不再开门营业,而下午,他也会选择在喝过下午茶之后才来。他减少了外地出行的次数,那种临时性的短期旅行他才会考虑,而长途的旅行耗时费力,已经不在他的生活计划之中,至于那些一走就是半年六个月之久的登山之旅,他已经很多年没去过了。
这间小小的英文书店,成为了他和那个聋哑学校女教师的独处之地,而他也不再单纯地把这里当作一个营业性的场所,过去那种颓废消极的情绪一扫而光,书店按照英国十九世纪的浪漫风格从新修饰一番,而且,他每年都为书店投入一些资金,从英国当地购置一批书籍和装饰品,将这一亩三分地打造出纯正的英伦风情。但是,书店依然没有带给他任何收益,年复一年的亏损惹来了家人和朋友的责难与非议。不过,这一切他都不以为然,他干脆把这儿当作他另外的一个特殊的家,把自己更多的时间打发在这儿,他每天置身于此,心思却开始飘忽不定,有时候是他自己,有时候是他和萧娅娅,有时候是和夏如雪订立婚约的过去,有时候是孑然一身的现在,那是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的平淡,平淡之中带着某种玄妙,既学会了苦中作乐,又学会了自说自话,除了自己,谁都不知道这当中是怎么一回事,有时候,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五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安逸的生活其实是自己虚度掉的光阴,直到不久前,萧娅娅居然在他的书店里和一个陌生男子相亲,两天后,他的母亲在电话里告诉了他夏如雪要结婚的消息。那些天,他心乱如麻焦头烂额,这么多年以来,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他还是难以接受这样让他痛心的事实。
第二天,母亲还在不停地给他打来电话,他无心经营书店,呆在家中又感到沉闷,于是一个人开着车在街上散心。但是,就算是开车,他还是忍不住去胡思乱想,心思根本就不在驾驶上,直到自己的车撞了前面的车辆,他才一下子警醒过来,原来自己早就身处在危险境地中。
处理过一起交通事故,将车辆送到修理厂,已经是深夜的十二点钟,他跑去酒吧找他的朋友陈杰,却在酒吧外看到了萧娅娅和王海海,亲眼目睹了王海海将甄妮咖啡厅外圣诞树上的万宝螺礼盒摘下来,并送给了萧娅娅。
深夜的十二点钟,萧娅娅和王海海还在一起,他没有想到,两个通过相亲才认识没几天的人,关系居然发展得如此迅速,这让安晏有些惊讶不已。他在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不论他怎样去想,这一切他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