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里。一个充满好奇的声音问道:“她怎么样了?”另外一个声音低语道:“她快死了。”第三个声音好像是在感叹:“她终于要死了,其实她早该死了。”
那几个谈话的声音不断地在她的耳边响起,一声比一声高,可是,她就是找不出声音的源头,身体也一直无法动弹,她想呼喊,却发现自己连嘴都张不开。不过,她心里很清楚,这不是事实,这只是一个可怕的梦魇。
经过了数次挣扎,她终于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她看清了周围的那些熟悉又单调的事物,活动了一下自己那僵硬的四肢,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的告诉自己不必害怕,梦魇是一个正常人的生理现象。可就在此时,她又听见有人窃窃私语。
声音是从外面走廊里传进来的,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父母。尤其是她的父亲说的一句话,让她瞬间血液凝固,全身冰凉。
她听到她的父亲夏先生在斥责她的母亲:“你真该死!看看你干得好事!”
夏如雪打了一个寒颤,她猛然间醒悟过来,‘你真该死’那四个字,重重地砸在她的心头。她突然记起自己在什么地方听过这样的话,但是,她还没来得及思索,接着又听到父亲充满怨气的声音:“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想问你,那个姓江的人,是你把他叫来的吗?你鬼鬼祟祟的给了他一个什么东西?我早就告诉过你,他不是好人,我们要疏远他,否则他会害了我们的女儿,可是,你偏不听!”
“我就是给了他一封信。”
“一封信?是她让你把信交到姓江那个人手里的是吗?”
“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随你怎么去想吧!我只想告诉你,我是为了我们的女儿。你也该去看看我们的女儿,去了解一下女儿最需要什么,而不是一直守在走廊和门口,像防贼一样防着别人来看探望她,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她偷偷摸摸地写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可是她只能将信压在床下,然后在睡梦中才能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如果是你听到女儿说的那些梦话,你能忍心让她为此抱憾终身吗?她现在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做,想见谁我们就让她去见,那又能怎样?”
“我知道你心疼她,你现在是慈母嘛!那我这又是什么?我告诉你!我也在努力挽回过去造成的不幸,可是,你却一直在做和我背道而驰的事情,你不知道你这是在害她。”
“我在害她?我是她的妈妈,我为什么要害她?还有,你为什么不让女儿见江奕?你觉得你这么做,你就是一个合格的爸爸吗?就能弥补你曾经对女儿的亏欠吗?不幸是你造成的,已经没法儿挽回啦!晚啦!一切都晚啦!该死的人,是你!”
“是的,我承认这里有我的疏忽和过错,可是,你不能让一个骗子接近她吧......”
“那是你的主观猜测,我只看到这个江奕是怎样照顾我们的女儿的。”
“一个感情骗子而已!他照顾我们的女儿?鬼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难道不是因为他良心受到了谴责?我不知道他们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是,如果不是他,我们的女儿也不会和别人悔婚!我本来以为安晏能成为我的女婿,他品行端正善良,又有责任心,我一直以为,只有安晏才能配得上我们的女儿,可到头来却是空欢喜一场。我到现在都没脸去伦敦,没脸再去见安晏的母亲!当我有一天死了,我更没脸去见安晏的父亲,那个因我而死去的朋友,我害了我的朋友,而我的女儿又辜负了他的儿子!”
“真是可笑!我们的女儿辜负了他的儿子?我告诉你,我们的女儿没有辜负过任何人,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更不应该受到这种不公正的待遇,尤其是你这个做父亲的非议。她有权利去爱她爱的人,有权利见她想见的人,而你,却没有权利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这儿,我告诉你吧!我早就受够了!这个医院里的每一个医生护士其实都受够了,他们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他们对你女儿的同情和谅解。至于你,你要想回英国,你可以走,去爱丁堡也好,还是伦敦也好,去做你的生意,去和那个寡妇道歉,你没脸去见你死去的朋友,不是我女儿的原因,是你自己的原因!”
“你......好啊!我现在就去把那个江奕找来,他如果不来,我去跪着求他,向他低三下四地道歉,求他再来看我们的女儿!这样你满意了吧?让你的女儿永远活在梦里,活在童话世界里,这样你满意了吧?再见!”
“你要去干嘛?你真的要去找江奕?”
“别做梦了!我要订机票,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4.
父母间的谈话听得她心惊肉跳,冷汗直流,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枕下摸索那封信,却只摸索到了那支写信的笔,而那张纸果然不出所料地消失了。她偷偷给江奕写信的事早就被母亲发现了,她自以为她会为此守口如瓶,却没想到,她在睡梦中会袒露自己的心声。
那封信如今已经到了江奕手中,她只感到羞愤,感到困扰,感到无地自容。想想两个月前,她和江奕结婚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