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娜对未完成的《康塔翠斯》的推敲是以冷冰冰的批判眼光为公众解读的。然而,她却不得不继续写下去,而且完全按照前面所说的常规写下去。它激励着她。她不再执拗地、坚持必要地写出最好的作品,她深信这部作品注定不受欢迎,决心至少在风格上取得胜利。一阵愤怒的冷嘲热讽不时把她的生造词引到评论家们的评论中,谴责她的作品的吸引力。她心情不好。此外,她觉得惠特蒙比很冷淡;他抱怨她的告别信写得冷冰冰;抱怨她离开伦敦这么久。如果她不了解这些话题,她怎么能期望成为他在伦敦沙龙的女王呢?他没有提到别的事。他们很快就和好了,但这牺牲了她以前从未有过的奉承技巧。但韦斯特莱克揭示了男性胸怀中奇异角落的不可想象的奇迹。他是她圈子里最善于说讽刺话的人,最有远见的人,是一位东方旅行家,一位杰出的作家,即使没有个人魅力,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上流社会的绅士。他受伤了;他这么说。归结起来,尽管他没有要求,但他宣称看到另一个人被优先考虑对他来说是无法忍受的。更快乐的事没有被提起,黛安娜给他鼓劲,抚平了他的伤口。他一再地说,他只要求与别人站在平等的地位上;她对一个女孩的偏爱是他所不能容忍的。她告诉他,离开邓斯坦夫人后,她只见过惠特蒙比、威尔默斯和他。他讽刺地笑了笑,说他从来没有收到过她的信,除了那封正式的请柬。
“胡扯,你抛弃了爱尔兰的女儿吗?”戴安娜叫道。“这里有一位朋友渴望与你见面,而我在跟他讲理。自从我上次离开伦敦以来,我还没有给我那一圈人写过信呢。”
她用一些新奇的甜言蜜语使他平静下来。她喜欢他,一想到要失去任何一个朋友,她就感到厌恶。所以她的甜言蜜语一直持续到韦斯特莱克流露出了一种煽情的情绪,她只得把他扑灭,郁郁不乐地抽着烟。她想尽办法使他恢复理智。离开伦敦的几个月似乎改变了她的世界。托南斯是温和的。这位伟大的编辑因为她长期不去伦敦而责备她,倒不是因为这剥夺了她的沙龙女王的头衔,而是坦率地说,为这使她对他的贡献变得不那么重要。她对男人和风流韵事的一切了解在他看来都已经过时了。
“你是如何得知这些秘密的?”她问。
他说:“通过紧跟它们的中心。”
“但你是如何提前并扮演先知的角色的呢?”
“因为我愿意不惜任何代价得到它们,这是众所周知的。”
她暗示了那个有问题的城市公司。
“我想我已经遏制住了矿业狂热,就像我遏制住了铁路狂热一样,”他说。“至少从某种程度上算是为公众服务。但是疯狂的人是无法遏制的。”
她里里外外都受到了责罚。“托南斯先生,我以后还会找你的。”
“啊,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你可能是我的宝贝,”他回答说;当然是指丹尼斯堡时代。
她垂头丧气地回想着那些日子,回想着自己那愚蠢的野心——要在伦敦有一所房子,可以让她的灯火通明。她用雷德沃思的声音劝告自己,离开这所房子,削减开支,通过精神上的燃烧和发光来追求幸福。她像阿瑟·罗兹那样,把自己完全献身于文学。这几乎成了一个决定。
对于珀西,她仍旧既没有写信给他,也没有收到他的来信,而且她也不敢奢望能够见到他。她幻想着要打听一下他结婚的消息,那就可以平安无事了。如果陷入孤寂。既然她已经向艾玛坦白并做出了承诺,就已经和他断绝关系,用铁链锁住他是一种残忍的行为,而他的矜持却在低声说,他理智地接受了他们之间的结局。她为此向他表示感谢;这一行为让她瞬间变得温柔,以至于对他产生了一种畏惧。懦夫,拿起你的盔甲来!她对着那个可怜的关在地牢里的自己呼喊,哀求着能够得到一些共同的滋养。她知道它有多么庞大,只靠一些碎屑,甚至只是对小碎屑的想象,就能让它增长。为了对付它,她回顾她的生活,她对丈夫的态度,直到她堕落到没有空气和阳光的深渊。和她丈夫在一起的生活对她的天性来说是一个比目前任何条件都要深的地牢。当时,她是为了获得阳光而进行的革命。现在,她只需要不是个懦夫,她就能像其他人一样呼吸。艾玛曾说过:“削弱了道德法则的女性,会拉倒她们性别庙宇的支柱。”黛安娜意识到她对文明的个人债务。她的奋斗融入到了注定要灭亡的《康塔翠斯》中,在要求立即付款的压力下,她日日夜夜地挣扎;她得让那个荒谬地自称为贷方的借方朋友闭嘴,不考虑性别和行为,事实上,他只是因为是她而成为他。他学会了以那位迷人的男高音泰里奥的形式和风格演唱歌剧独唱,这些演唱既是滑稽可笑的,又在不真实中显得最为真实。他以泰里奥的方式精妙地颤音:
“商人们都在恳求你,
房东、厨师和女佣,
快完成《歌剧女声》,
这样他们就能尽早得到报酬。”
惹得她苦笑。他走近前来,像歌剧一样装腔作势,没完没了地唱新诗句,有关丹弗斯的韵文,有关厨娘希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