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上,散发出一股浊气恶臭来。
结香错愕的看着谭灵峰,眼睛瞟到了他阴湿起来的袍子。知后觉的意识到,谭灵峰竟是尿了。仅是这片刻之间,他就憋不住了。
“嬷嬷.....嬷嬷.....快带我回去,快带我回去!”
谭灵峰捂着自己的身子埋起脑袋,像是只老龟一般缩进自己的壳中,无颜以对结香。催促着嬷嬷的声音憋出哭腔了,他越是急越是憋不住,全泄了出来滴了一路。
“姑娘让让!”
嬷嬷推着轮椅赶紧往回走。
结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都堵在了嗓子里。
她只得叫来小厮将沿路都洒扫干净,然而谭灵峰却是再难以抬头了。
府中不过半日,此事便传到了谭夫人和谭老爷的耳朵中。两人将结香叫了过去,并未责怪她,只是叫她对谭灵峰多上些心。
再见到了谭灵峰时,他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了,倚靠在床上望着窗台的兰花盆栽发呆。门窗都关了起来遮上帐子,透不进一丝阳光和风。
她迟疑在门外兜了一会儿,不知该不该进去。
心想遭遇那般不堪,谭灵风该不会想要见到自己的。
但是提着脏衣服出来的嬷嬷看见她了,神秘兮兮的将结香拉到墙后。
“姑娘可是看出公子患什么病了?”
结香:“看出来了,只是没想到那么严重,他竟是连生理都控制不住了。”
嬷嬷叹了口气,“姑娘没成亲生过孩子,不知道这才到哪儿。寻常女子怀胎十月从那还不到手指粗的地方生下七八斤的大小子,撕裂常有。控制不住屎尿,越急越不能憋,漏的越快。公子啊,这就是生的产后症,一时半会儿调理不好的。”
她说完谨慎的看了眼周遭,附在结香的耳边低声提醒道:
“姑娘心善不值得困在这里,找个机会走吧!拖得越久姑娘越走不掉,公子的病主要还是得要靠调理。少则半年一年,多则这辈子怕是都好不了了,只能慢慢养。”
结香知道的,那个孩子让他的父亲尝到了和母亲一样的痛苦。
“谢谢嬷嬷。”
她道了谢,还是走进了谭灵峰的屋子。
他已洗漱清理干净,房中问不出来半点的异味。
看见她走进来的身影,他呆滞的眸子闪了闪。似在自言自语,又在倾诉自己心中的懊悔。
“姑娘,你看到了那孩子并没有原谅我。其实我今日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我这副残破的身子永远也好不了了。只是我还是不明白,倘若再回到当日我该如何选择。”
他看向结香拉下沉重的嘴角,当年的事从超度子鱼那夜她便在经幡下看见了。可再听见谭灵峰谈起此事,她还是觉得有些唏嘘。
“当年子鱼怀上身孕了,可那时我已另聘了路川陈氏。我想过要负责的,不能娶她为正室,我也想要给她和孩子一个家。她不愿意做小,为了同陈家的亲事,我们商量之后决定将孩子拿掉了,并补偿了她一笔银子。可也由此招来了祸端,其实我同子鱼之间并没有什么恩怨。孩子也是她同意拿掉了,后来她因此丧命,我也始料未及。”
结香轻轻叹了口气。
“是谭公子过于贪心了,倘若你坚定的选择子鱼,她又怎么要将孩子拿掉。你说你同她没有什么恩怨,你们之间和和气气的散了。她是刚烈的女子,公子又可曾真的读懂过她,可曾真的爱护过她。公子只不过是在感动你自以为是的深情,你今日所吃的苦,也是当年子鱼吃的。孩子是报复你,也报复了她。”
“姑娘说话真是一份情面都不留,让人无地自容。”
谭灵峰面上僵硬的肌肉微微抽动。
“谭公子病并无生命危险,以后仔细调理应还是会有起色的。药方和调理之法我都写好交给下人了,谭府我就不再打扰。午时过后我便向夫人老爷辞行离开了,愿公子安好。”
结香行了一礼,转身而离开。
回院到屋子收拾行李,又将几日前的包袱铺在了床榻上。
突然门外哐当一声,似有铁锁落下。
“谁?”
“萧公子?”
她立刻站起来查看,卷起珠帘只见大敞的房门被关了起来,门外还有人影脚步声。
结香察觉道异常冲上前伸手一拉,门被从外面锁住了!
“开门,你们要干什么!”
“开门!”
但是外面的小厮走开了,从门缝只能看见几道黑影。
拳头大的铜锁被拽得哐哐作响,院外婢女仆役往来行走。胆子大的,好奇的往里看几眼。胆子小的,埋头匆匆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