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完,姜沂神情微肆地笑了笑。
大概,确实是无情吧。
毕竟,在姜沂看来,萍水相逢而已,没必要见面认恩互谢。
资助的目的,只是让想上学的她,能好好上学。而且,人家小姑娘自己本来就很争气,除了助学金,每一年的奖学金拿到手软。
所以这样细算来,其实她也没帮太多,毕竟钱只打到了大一开学。
至于大学,那有国家和自己。
“你这假发不错。”姜沂忽然伸手摸了摸。
杜容安哼了一声,“干嘛,里面头发在长了!”
“我留头发有用的!”女孩斜睨了一眼。
然而姜沂闻言,神色轻滞,没有多问,只利落起身:“走吧,请你吃饭。”
……
夜色彻底落了下来。
街灯逐亮,灯火辉明,夜景繁华。
久违的星星,也从浓重夜色里,露出了身子。
繁星明亮,轻缀在穹顶幕布上。
耳畔有些嘈杂,却是夜市里才独有的烟火气息。
杜容安左手筷子挑了块烤蘑菇,右手一串烤脆骨。
桌前还摆了两瓶啤酒和四盘烤串。
这里是姜沂从前,和杜容安心照不宣打牙祭的地方。
一个比其他夜市规模小,但吃食尤其多的地方。
又倒了杯啤酒,姜沂才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对面明显已经有些醉意的女孩,继续胡侃起来。
“姜蒙蒙,嗝。”杜容安醉意微醺,双颊泛红,妆已经脱得差不多了,只一对苍蝇腿还屹立不倒。
“你说为什么有些人就是那么贱。”
“每次那些人都说着知错知错,结果呢?”
杜容安醉醺醺地摊了摊手,才转头找起垃圾桶来。
姜沂叹了口气:“行了,给我吧。”
“怎么变蠢了。”
姜沂取过杜容安手里的木签,才吐槽了一句。
她看得出来,杜容安这次回来,心里装着事,大概就是想找人吐一吐。
而姜沂,其实也乐得当那个哄二傻子醉鬼的人。
至少,对着杜容安。
“好烦啊我,姜蒙蒙。”杜容安又撸了一串鸡翅。
“你说,还有那群人,搞个屁,成天踏马的就转起转起,破防破防,结果对着外面屁都不敢放一个。”
“啊报道就是把人家的报道翻译一遍?”
“滚他丫的。”
杜容安吐出鸡翅骨头。
“踏马、踏马我们的人累成狗,还提着脑袋和人刚。”
“我我有个师父,他他特别好我,告诉你……”
话落瞬间,杜容安就像是突然断弦了的弓一样,情绪彻底发泄了出来。
只一个劲儿抱着姜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会儿哭师父还没见到她毕业,一会儿哭师弟还没长大。
然后还哭着全是血。
杜容安哭得很大声,但却只敢收着声,和姜沂说着话。
尽管杜容安话里信息凌乱又繁杂,但并不难拼凑出事情的原委。
毕竟,杜容安进校拍的新生照,姜沂也见过。
耳畔女孩的哭诉声,伴着路旁来往的嘈杂喧声,和食客的肆意聊天声,一齐传入了耳中。
而最后,哭得难受的女孩,就扒在姜沂肩窝处,睡得很沉。
姜沂结了帐,把女孩扶到街角处,就这么陪着她。
直到夜市逐渐变得萧条,醉醺醺哭累,又睡过去的女孩,才被夜风吹醒了过来。
但醒来的杜容安,却突发奇想似的,非要给钱向店老板借了热水洗脸。
洗完脸,尽管依旧有些妆糊在脸上,但已经比老板刚才见到的那副鬼画符尊容,好太多了。
老板也只当是小姑娘失恋了来拖着闺蜜买醉,临走前,还非给俩人一人塞了瓶凉茶。
杜容安拎着凉茶,和姜沂走在路边,夜风肃冷。
杜容安忽然觉得,没有比现在脑子还清醒的时候了。
莫名其妙地和姜沂说了句:“姜蒙蒙,姜沂。”
女孩神情认真又轻松:“要是哪天……你就别来看我了。把本美少女这张天仙脸记住就行了!”
姜沂闻言顿了顿,睨了一眼,才吐出两个字:“狗屁。”
“元气美少女这么容易被吓到吗?”姜沂问。
杜容安下意识哼了一声,否认着:“屁嘞,本小姐是铁骨铮铮社会主义接班人。”
“对啦,来——”
“姜蒙蒙,听我给你作诗。”
杜容安几步快走出去,转回身,就和姜沂相向对着。
“我自己写的啊。”
杜容安指着自己蹦了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