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情意,这样的人如何会伤他。
易辛就像那只弄死大象的老鼠,大象明明一抬脚就能踩死老鼠。
如此,祁不为便怒不可遏,如若可以,他甚至想掀开棺材板,杀掉易辛。
当然,也没人为他敛尸。
他对易辛不甚了解,未曾想过她很早就呆在山庄里。如今她送到自己跟前,岂有不杀之理。
祁不为收紧掌心,对上易辛因窒息而盈满泪水的眼,不能不感到报复的快感。
易辛本能地攥住他手腕,另一手揪住后者肩头的衣裳。
灌满眼眶的泪挡住了她的眸子,祁不为看不见她的眼神,但仍能从涨红的面色感到她十分痛苦且惊惶。
祁不为沉浸在愤怒与痛快中,渐渐才察觉周围人的拉扯。
有人按住他的手,有人掰退他的肩膀。
他现在是个与人为善的少年郎,不是那个杀人不眨眼与仙门百家为敌的大魔头。他不应该也不能随意杀一个侍女。
祁不为晃过神来,倘若现在杀了易辛,祁有为必定会怒斥他。
而他毫无缘由对一个没有交集的小小侍女痛下杀手,也会引人起疑,他不能让别人发现他的不对劲。
众人一边慌张地喊着公子,一边分开他和易辛。只见祁不为的面相忽然从凶神恶煞变成无比痛苦,他松开手按住自己的头,眉头紧锁,嘴里发出几声痛苦的闷哼。
易辛噗通一声落入井中,院子的人顿时分成两批,一批急救易辛,一批召来大夫看昏过去的祁不为。
祁不为装睡再醒来,已是日暮时分。
夕阳余晖掠过窗格,流淌在假山与海棠花上,落下一片碎金。
落日悬在水缸里轻轻摇晃,祁不为静静地站在那,看圆弧被波纹弄皱,黑沉沉的瞳孔里溶出两道暗金。
片刻后,他抬起眼,掀动唇角。
“把那位姑娘请来,”他对身旁的侍女说道,“就是白日里不甚被我伤到的。”
祁不为在院中的亭子里等了一会,耳中听得脚步声渐进,他才将目光落在桌面上的木头和雕刀上。
祁不为抿起一抹笑,见易辛行礼拘谨又始终低垂眼眸,一副后怕又克制的模样,不由得眼中笑意加深。
他指了指对面的坐席:“请坐。”
易辛双手在身前交叠,听闻祁不为客气的话语,并未入座:“多谢公子,请问公子有何吩咐?”
祁不为站起身,离她还有几步距离时停下,声音中带了十足的歉然:“早上是我不好,望姑娘莫见怪。当时余毒发作,一时失了心神才伤及无辜。”
易辛低着头:“公子严重了。”
“那便请入座,我心中十分过意不去,请姑娘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公子折煞易辛了,易辛受不起。”
她的音色纤细又柔软。
“易辛?”
祁不为尾音上扬,状似头一回知晓她的名字,却见她眼睑轻颤。他眼里露出几分讥讽,刚冒了个头,就被压下。祁不为再度上前两步,易辛堪堪及他肩膀,一拉近距离,便有着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易辛轻微地动了一下眉梢,祁不为看出她欲后退却克制着原地不动。
“请坐。”
祁不为又道一遍,她只好端正恭敬地坐下。
“你见过木雕吗?”祁不为在她对面坐定。
“曾在集市上见过。”
祁不为拿起一块木头,打量易辛的身形,用雕刀刻出大概的轮廓,木屑一圈一圈地卷着落下,散发淡淡的木质香。
“你来山庄多久了?”祁不为随意地问道。
“自小便在山庄。”
祁不为从木像上抬头,没想到易辛在这待了如此之久,而他印象中却一直没有易辛这个人,直到他众叛亲离。
“易辛可做一心一意之意?”
“是。”
“父母望你对另一半专心诚心?”祁不为又问。
易辛却是摇头:“易辛没见过父母,被山庄的易婆婆收养,随她姓。”
“婆婆受山庄和先庄主夫妇恩惠颇多,心怀感恩,所以为我取名易辛,望我对山庄忠臣,不辞辛劳。”
木像忽地豁了一个口子,雕刻出来的手掌与腕骨被切开。
易辛听到动静,终于稍稍抬眼望向他的手,见他无碍复又低下头。
这时,雕刀的冷铁出现在视线下方,尖锐的前缘抵住她咽喉。
易辛瞳孔一颤,颈项绷紧。
“抬起头,不然如何刻你的面容。”
祁不为言语带笑。
下颔被冷铁托起,易辛见他唇角漾开,眼中带着一抹狡黠笑意。
至于那笑意背后是什么,只有祁不为知道。
易辛端正地跪坐在席垫之上,双手置于膝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