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恩爱后,对两个小姑娘的捧场反应甚为满意,当即就割了一块羊肉赠与她们。
二人连忙推拒:“我们只是举手之劳,怎么能收东西。”
赵二娘硬塞给她们,笑道:“不过是一块肉而已,咱们西北最不缺的就是肉了。除了马肉吃不到,其他肉还是常年都有的。”
“马肉?”顾念秋状作无意问道,“那刚刚我还看见有突漠人牵了马来卖。”
赵二娘笑道:“因为这儿常年备战,是最大的征兵地。马儿是骑兵忠实的伙伴。因此我们也对它多一分敬仰。”
原来如此。
暂且是消除了心底的疑问。
抱着东西走在路上,江蓉眨巴眨巴眼睛:“念秋,你真识得那些字?跟鬼画符似的,我是一个词都认不得。”
“那自然。”
顾念秋表面淡定,心里却被狠狠扎了一刀。
毕竟她刚进国公府学字时,也写成这个样子。如今又见到这种飘逸不羁有独特想法的字,竟然倍感亲切。
就是不知道书肆里那个药罐子,是不是跟她一样,也是个三脚猫功夫。
万一是这样的话,倒可以见见掌柜让家里识字的女眷将他替了。
顾念秋暗搓搓地谋划着。
*
东瞧西看,这日头也逐渐炽热了起来,带着燥意的热浪扑面而来。
顾念秋顶着大太阳,白皙的皮肤都似乎都冒了热气。
虽说这天气一过火了,人便食欲不振。但顾念秋和江蓉的肚子还是及时地叫了起来。
江蓉垂头丧气道:“前十几年里,我从不知腹饥竟会发出声响,如今却天天能听到了。”
顾念秋对这声音可不陌生,在她前十年里,饿肚子可是常有的事。只是她实在没想到,好不容易抱上了定国公府的大腿,结果最后还得饿肚子,饿得还不止一两顿。
真是年年换活法,越活越回旋。
江蓉无法忍受身上的囚服了,带着顾念秋进了卖布匹的铺子。二人心照不宣地挑了最朴素的粗布料子。
黯淡的颜色和粗糙的料子,无一不彰显着它低廉美妙的价钱。
该省省该花花,没钱那便一省到底。
出了铺子,二人转了方向张望,却刚好见“平阳书肆”四个字。
这不就巧了嘛。
顾念秋望着门头“平阳书肆”这四个大字,很是满意。
四个大字一笔一划,有一种古拙又朴素的规整感。
看来这书肆里的人水平不高嘛。
顾念秋对屋里那些饱读诗书的女郎们有着充沛信心。
她领着江蓉进去,只见书肆内部平平无奇,只是空气中浮动着浓重的的墨香和不知名的馥郁香味。
有些呛。
顾念秋嗅觉敏锐,因此捏着鼻子皱起了脸。
看来这书肆的掌柜请的人水准一般,品味也很一般。
书肆的掌柜是个蓄着长衫的讲究人,看着倒像个说书先生。见了她们二人,也只是简单问两句,便转而算起了自己的账。
柜面上摆了一沓纸,纸上是看不懂的文字。
掌柜似是看出她的疑惑,出声道:“这是突漠的文字。咱们商阳府离突漠近,多有交易往来。懂突漠文字又有些学识的人便会将话本译成突漠的语言,然后高价卖过去。”
她看见了一旁的牌子。
抄一本书最高可得九十文,可若是译一本书,便高达一两银子。
足足翻了十倍有余。
顾念秋眼热,一两银子够购置好多东西了。可她自己是绝然看不懂突漠字的,家里的女眷又是京城千金的出身,就更没可能认得了。
她叹了口气,想揭下抄书的牌子,谁知不巧踩中了什么东西,一下失去了重心。
她身子往后仰,却跌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滚烫,温暖。
身上的味道跟这书肆如出一辙,难闻得极为没品。
尽管如何,她还是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熟悉感。
顾念秋仰面望去,却只见到一个弧度模糊的下巴。
那人松开她,她才得以从仰视的视角挣脱出去。
他一身白衣,衣服布料质感算不上好,却干净得如碧霄浮云。只是这人宽肩窄腰的,冷白脖颈之上却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色彩稍淡的两蹙弯眉,耷拉下垂的眼尾和星星点点的麻子。
他五官似笼在雾里,你细细端详便会觉得干脆一直蒙着雾气算了。
起码那样,还称得上清秀。
顾念秋拱了拱手:“多谢。”
那人张了口:“是来抄书的吗?”
声音也淡,轻得微不可闻。
他替她摘下了那木牌,白皙修长的手握着深色的牌子,格外惹眼。
顾念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