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吾把大腿一拍,“你怎么来了?”然后上上下下打量张部长,转过脸嗤的一笑。
薛知随手搁下记录,“找你啊。”
宿舍采光不佳,阳光只能照到白纸一角,陆吾往前走了两步,低头看看记录,抽出张纸卷起来,在她脑袋上一敲,“那不给我打电话?”又扫了眼张部长,“瞧瞧这都什么人。”
这句,简直是猪口夺食。
张部长当即紫涨了脸,伸出手指把卡牌戳来戳去,“你说谁?你什么态度?别以为马上毕业,就可以对学生干部口出妄言!”
从小到大,谁见了陆吾不是巴巴结结的,今日被这么一顶撞,陆吾简直好笑,“你要我什么态度?”
“你说我要你什么态度?”张部长哇哇大叫:“你该对部长什么态度?”
陆吾伸手,将薛知往怀里一搂:“知道我女朋友是谁吗?”
不等张部长反应,陆吾侧头,朝程凯使个眼色。
程凯会意,上前两步,紧紧握住薛知的手,激动地喊:“小赵!”
薛知:“?”
程凯弯下腰,把薛知的手晃了又晃,“赵老师作为咱们学校第一批长江学者,选我做他门下弟子,那是我们学院和我个人的光荣。能和你握手,我真是太荣幸了。”
裴嘉瑞不屑地转过脸。
“妒忌啊,赤|裸|裸的妒忌呀!”程凯瞪一眼裴嘉瑞,又转回脸,笑对薛知:“别管他,赵老师没有选他,看把他急得——赵老师有什么指示?小赵请说。”
薛知咬着舌尖,装模作样地嗯嗯两声:“要好好学习啊!”
程凯眉飞色舞:“那当然,那当然。”看向张部长,大吃了一惊:“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流氓相。给我们学院抹黑?破坏我们学院形象?”
张部长脸一下就绿了,吭吭哧哧地解释自己认错了人,以为她是小学妹。想传授一点社会经验,以免被学长蒙骗。
程凯马上打断他,“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满脑子龌龊思想?看到白肥皂,就能想到白胳膊?我真不明白,你这样的人,怎么还能干校电视台?实话告诉你,赵老师经常问我,为什么现在的学生都这么浮躁,无心学术,我算明白了,都是你们这种人,把风气带坏了!”
薛知看张部长脸皮直哆嗦,倒像记得教训了,以后也未必敢勾搭学妹,于是她推陆吾,“去吃饭吧。”
陆吾只笑嘻嘻,目光在卡牌上转了转,“张庑甯?这名字好。一般不重名。”
薛知抱着陆吾胳膊又拉又晃,几乎要摇尾巴,“我想吃蟹黄拌面。你上次答应带我吃蟹黄拌面。”
陆吾小小吐出口气。
这事才算了了。
这个季节只有梭子蟹。一碗面热气腾腾地上来,浇头铺得满满登登,好半天露不出面来,薛知挑了一筷子,面条上堆着大块大块蟹肉。
男生刚点上烟,都把面放着,薛知转眼吃了小半碗下去。陆吾咬着烟,又把自己碗里的面拔过去些,“这家好吃吧?”
薛知唔唔点头,“好吃!”
裴嘉瑞从小吃多了苏州菜,反而淡淡的;陆吾忙着给薛知剥虾;唯独薛知和程凯大快朵颐,鼓着腮帮子嗦面。
薛知吃得不比程凯少,裴嘉瑞在旁感慨,“可真够能吃。”
程凯撮着牙花子,“能吃是福!”
“是啊,”裴嘉瑞漫不经心,“你就惜福吧。薛知。”
薛知愣了下,掐紧筷子,小声说,“知道了。”
是啊。她从来知道,可是陆吾对她实在太好,实在令她无可回报。
就像没吃过糖的小孩子,忽然得到一座巧克力工厂,立刻晕头转向,被可可奶香甜得发晕。
连门都不敢打开,唯恐给玻璃留下手印——就是这样小家子气。
···
三缺一,陪着打了几句麻将,薛知和裴嘉瑞都属于人菜瘾大,不过薛知有陆吾喂牌,所以不显得。
程凯最后看不下去,“得得得,送薛知回去,咱开个房打通宵LOL。”
薛知缠着陆吾,嚷嚷也要去。
陆吾往烟灰缸里掸烟,随手将她外衣拉链拉高,“不放心我啊?”一本正经,像是逗小孩子。
程凯笑:“你不放心谁也不能不放心陆吾啊——”
于是薛知只能回宿舍,借桑媛作业来抄,抄完两个人一起去洗澡,回来买一包盐酥鸡,分着吃。
桑媛见她有点心不在焉,忍不住问:“和陆吾吵架了?不能吧!”
薛知笑:“没有。”
桑媛语重心长:“薛知,你要惜福啊。别太作。”
一板一眼,还真有点像裴嘉瑞,薛知笑了笑。
桑媛只看到她笑容有点恍惚,像是水面上一层浮光。桑媛忽然觉得不对,因为她整个人都有点发虚。刚出澡堂,睫毛还沾着点水,脸小眼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