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就吃个热闹,汤雾热气腾腾,在江南寒冬里打旋子。
陆吾等姜南裴嘉瑞闹起来,抽空又夹了几碟子菜。
众人酒足饭饱,披上外套等跨年。
陆吾问,“这家是不是太辣了,我得添碗粥,你们喝不喝?”
薛知倒是一点没觉出辣,这家迎合南方口味,香重于辣,“你是不是胃还没好?”
陆吾刚扫码要夹加菜,闻言抬手捂了捂胃,煞有其事道:“嗯!疼!”
抬起头,却是笑脸。
薛知在小的时候,堂弟自己摔了碰了,只要扑到地上装哭装疼,奶奶必定抬手扇她几巴掌,使薛知疼得比堂弟厉害,起安慰作用。
哪怕她只是坐在板凳上发呆。
所以薛知最烦男人无病呻吟,可是陆吾这样,心里倒没多少反感。只打个太极:“平时要多注意,养生总比看病好。”
陆吾点的是米粥,粥底用鸡汤钓出来,大米早就熬得晶莹如玉粒,入口即化。喝一口粥鲜米糯,不分你我。
薛知埋头猛吃,南方富庶,向来脍不厌细,而她什么都不懂,就觉得好吃。
周围人开始切切察察,原来是倒计时。
“还有两分钟。”
天边烟花渐盛,乒乓声起来了,其余人都跑到天台边缘,抱着围栏看热闹。
砰砰嘶嘶声不绝。
唯独薛知还鼓着腮帮子和最后半碗作斗争。
她正伏案苦喝,忽然听到陆吾的声音在头顶叫:“薛知,薛知,这几支烟花好看的。”
薛知呜呜嗯嗯,百忙之中一摆手,示意别来烦朕。
陆吾急得跳脚,看她终于仰脸灌下最后一口,抓着薛知胳膊就跑。
天台是弧形的,正对长江,十来个人抢最好的位置,挤成一团。
薛知和陆吾躲在靠墙的边缘。稍微清静。
当然是好看的,天上绽朱流紫,烟花余烬撕裂长空,地上琼楼林立,千盏明灯宛如琉璃塔,长江如玉练横穿。
所有人都扯着嗓子说话,陆吾说:“天天都能喝粥,但只有过年不禁烟花!错过又得等一年!”
薛知却说:“年年都有烟花,那么好的一碗粥,才叫难得!”
陆吾愣了愣,金光红闪驱散夜色,把他半张脸照得分明,可这人鼻子太高,另外半张脸还隐在暗处。
陆吾目光晦涩,急说:“我自己不看,跑过去喊你看,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难道不想和我看烟花?”
薛知一想也是,讷讷道:“我没这个意思。”
陆吾面容覆冰,唯独眼珠打转,眼神在她面上绕了几绕,噗嗤笑出来,弯腰一拍大腿面:“我逗你呢!我又不是狂躁症。”
薛知笑着摇头,笑完了趴在自己手背上。她很瘦,平时脸上几乎没有肉,此时却挤出一咕嘟,看起来像个小孩子。
“三···”
“二···”
“一!!”
桑媛的欢呼传得最远,薛知听了也觉得喜庆。
闪闪烁烁,噼噼啪啪。
像是要炸开另一个世界。
陆吾背靠围栏,侧过脸对她笑,“新年要许愿!”
薛知闭了一会眼,“好了!”
陆吾追问:“什么愿?”
薛知很大方的说:“希望资助我的那个人,天天开心,天天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天天遇不到讨厌的人。”
薛知把刘海别了上去,露出猫儿似的尖短脸,说是尖,远看又是圆的。
陆吾反正不太懂,就觉得挺好看。
耳畔一缕碎发松散,抚在脸上,一弯一弯,发梢挠鼻翼。漫天烟火落下来,淡成清水眼底的光。
陆吾哈了口气,“要是他不好看呢?”
声音都缠夹在鞭炮声中,薛知第一次没听清,“什么?”
陆吾仰头去看天空,脸上一层一层光明暗交错,薛知去摇他胳膊,“你说什么呀?”
陆吾望着远方,幽幽道,“真的这么放在心上?那你怎么不去找他。”
薛知吐舌头,“以前也只有一个手机号码,逢年过节发短信让我好好学习,等我初二,更是短信都没了,或许他换手机了。”
薛知低头:“那时总想,长大了应该很有本事吧!自然会找到他的,可长大了,却并没有本事。”
陆吾一噎,小幅度翻个白眼,吐出口气,“换手机。怎么不看看自己干的好事。”
恰好一个金色大花炸开,薛知没听到,“你又说什么啊。”
陆吾硬声说,“没什么!”
这样说着,手里递了什么过来。
薛知勾头去看,见掌心金光点点。
三颗锡纸糖。
薛知笑着接过来打开,原来是巧克力。
薛知全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