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不累,要么停下歇歇脚吧。”张觉民说道。
“没关系,我不累,还能再走走。”白木木面色发白,身体微微颤抖。
“组织上昨天不是来消息了,说会派人在山下等我们的,应该很快就会碰到他们了。”张觉民看白木木踉跄,忍不住伸出手去搀扶,“你看你都喘成这样了,还是坐下歇一会儿吧,正好我也累了,一块儿歇歇吧!”
白木木点点头,张觉民连忙搀扶着她坐在树根上。
微风吹来,树下的二人,感受到一丝清凉。他们原本沉重的心情,却没有半分轻快。
张觉民迎着微风,淡淡地说道:“遥想当年,我和凡哥,吴秀清还有吕卫华在致知学堂组建爱国社团,又同一批入党,那时多么意气风发,那时候我们都坚定地相信能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完成革命任务。”
“那时候你们一定很稚嫩也很有激情吧。”
“是啊,我们在组织的安排下,在县里发动了声势浩大的工人罢工,在罢工行动中,好多工人同志被抓了进去,为了营救他们,我们的同志又被抓进去一些。各方父母散尽家财四处走动关系,上级党组织帮助我们在报纸上打响营救舆论,加上多方势力的周旋,才把部分同志救了出来。”
“那次营救行动很危险吧?”
“是啊,我们都险些丧命了。”
“你们大概也想不到,自己费劲心思营救的很多人,出狱之后选择回校读书,再不问政治吧。”
“唉!”张觉民叹了口气,“他们在狱中吃了大苦头,被革命的艰难险阻给吓退了。不过也不怪他们,毕竟流血牺牲的事情,谁都会怕。”
“那你怕吗?”
张觉民点点头,“怕啊,怎么会不怕呢。”
“凡哥就是在那次营救行动中被捕,才会和莹莹擦肩而过的吧。”白木木突然转过头,看着张觉民。
张觉民诧异地看着白木木,神色有些尴尬,“是啊,他俩那时候是缘分尽了······”
白木木看着张觉民别扭的表情,微微笑道:“你不用这么紧张,他俩从前的事情,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这不是怕你瞎想嘛······”
“还有什么可瞎想的,人都死了······”白木木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她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肚皮,“莹莹是我们的战友,和我们是革命友谊,我怎么会怀疑他们呢。”
“难怪凡哥最后会和你结婚,原来你真是这样一个豁达又爽朗的女子。”
“不然你以为呢。”
张觉民摸摸头,憨笑道:“没什么,你比我想象中更好一些。”
一阵脚步声响起,张觉民连忙提醒白木木小心,他俯下身趴在她肚子上,做出亲昵的样子,一只手按着腰间的枪,时刻做好决斗的准备。
只见一男一女,打扮成乡民的样子,正环顾左右慢慢走来。
“大岗山,山岗大,客人来了请住下,前方道路不好走。”女子唱道。
“是组织派来接我们的人!”张觉民立马坐直了,悠悠唱道:“天也大,地也大,道路崎岖也要走,天大地大何处是吾乡。”
“同志,可算接到你们了!”男子一副乡民打扮,说话带着闽南的口音,“介绍一下,我叫阿光,她是阿莲。”
“是啊,可算找到组织了,你们好,你们好!”张觉民热泪盈眶,“我叫张觉民,这位是白木木。”
“辛苦你们了,这一路兵荒马乱的,累了吧,快随我们来吧。”阿莲露出一口大白牙。
张觉民与白木木跟着二人,一路无话,连着走了八个小时,就歇了两次,直到黎明四人才到达根据地。
这是一个深山小村落,村子里住着不少村民。两人被领着去见根据地的首长,详细地汇报了榕城的情况。
首长是一个年过四十,皮肤黝黑的方脸男人,他听完汇报,忍不住感慨道:“眼下的形势的确严峻。”
张觉民道:“这次榕城党支部遭受重创,同志们都流散四处,若想聚集,只怕难上加难。”
首长摇摇头,“不光是榕城,全国都被包围在□□之中,这是建党以来我党遇到的最严峻的考验了。”
“首长,我们一定要整顿队伍,为死去的同志们讨回一个公道。”白木木倚靠在墙上,昏暗的烛光下,她惨白的脸色有些许吓人。
“是啊,□□这个狠毒的千古罪人,我们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张觉民恨恨地说道。
首长点点头,“为冤死的同志讨回公道,这是必然的,只是当务之急,是要尽可能地保存我们的有生力量,事情已然发生,我们要最大限度降低人员伤亡。”
“首长说的有道理。”张觉民转过头,看着白木木,“国民党犯下的罪孽,历史不会忘记,人民也不会忘记的。只要我们不放弃,有朝一日,一定会革命成功的。”
白木木微微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