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成分的问题告一段落,钟小芸和浦心龙不再唇枪舌战,别人也没有好戏可看,便你一言我一语天南地北地各自聊了起来。
浦心凡帮钟小芸解了围,她只是冲他微微一笑,便不再多说什么。她左顾右盼,既不见钟年晟的踪影,也不见钟莹到来,钟浦乡的同龄人看见她,要么冷冷冰冰,要么就是挖苦和讽刺,虽然她从不怕和别人拌嘴,但是若在喜庆的除夕夜,再和人斗起来,未免也太过晦气。除了那傻里傻气的钟年高对她还算是客气,能够胡乱扯上两句话,再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可以引起她的兴趣。
突然间人群安静下来,大家循迹看去,浦当云站在高台上,灯笼的光柔柔地照映在他脸上,使他看起来温和了许多,跟随他多年的刀疤,也隐隐藏在夜色中。
“诸位乡亲们,大家过年好!”浦当云顿了一下,等待下面的人群,齐声回应:“乡长过年好!”
“在这个辞旧迎新的时刻,我承蒙乡亲们厚爱,还能站在这里,跟大家伙儿一起过年,过去这一年里,咱们乡里也算是风调雨顺,粮食有了大丰收,上头也没有来抓人去做壮丁,没地的也都在宋老板那里找到活干了,就连浦当新这个几十岁的老光棍都娶上媳妇啦!”
“好啊!”人群里络绎不绝的喝彩声,打断了他的发言。
浦当云继续说道:“但是呢,咱们乡里有一些事情,我还是要说说的,祖宗定的下规定,钟浦乡不能赌钱,不能吸鸦片,要是抓到的话,就乡法伺候。入了冬以后,大家都比较闲,没有什么事情做,大家要是闲着,就上亲戚家坐坐,聊聊天,晒晒太阳,张罗张罗哪家小伙子小姑娘到了婚配的年纪也是可以的。”
人群爆发了一阵笑声,在这喜气洋洋的时刻,乡长一本正经的说教,都显得没有那么招人烦脑了。
“别的,我也不多说了,相信乡亲们自己心里都有数的,接下来,我们请宋老板为我们说两句吧。”浦当云退了下去,底下的乡民们不约而同的拍手以示欢迎。
“浦乡长实在是太客气了,宋某托了咱们钟浦乡的福气,在钟浦乡起家,才能够有今日这般光景,多亏了乡亲们不嫌弃,愿意来我们厂子里帮衬,今年大家更是不拿我当外人,将白莲山那几座山头卖给我宋某耕耘,宋某在这里谢过大家了。今日的烟火,就当作是宋某的一点心意,希望能博大家一乐。”宋至孝说完便退了去。
众人迫不及待地等待烟花盛宴的到来。
钟小芸恍惚间听见一阵骚动,她抬头望去,只见迎面而来的,是一个走路带风的男子,男子西装革履,身披一件高级棕色羊毛大衣,他的头发剃得又短又精神,与周围还绑着辫子的男人们相比显得独树一帜,他脖子上围着柔软的羊毛围巾,脚上踩着“咯咯”响的发亮的皮鞋。最吸引人的,还是他那光滑皮肤映衬下,充满自信的笑容。在场的少女,无一不被他俊美的外表,风流的行头,绅士的派头所吸引。
“少爷,你来啦!”浦玉儿一下子便跳到了最前头,她通红着小脸,不敢直视面前这个玉树临风的男子。
“今天这儿可真是好热闹啊,幸会幸会。”宋渤成露出浅浅地微笑,与在场的人们一一点头示意。
“少爷,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你不是说,你对这些俗气的东西,没有什么兴趣的嘛?”浦玉儿时不时偷偷地瞄一眼宋渤成那俊俏地脸庞,她既怕被人瞧出什么不端庄的行为,叫人诟病,又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唉,今天这么喜庆的日子,我反正都已经回来了,与其在家里闷着,还不如出来跟大家一起出来乐一乐呢。”宋渤成的脸上挂着礼貌却生分的笑容。若不是被宋至孝逼着回钟浦乡,他早就和同学们一起去欧洲天南地北的游玩了,架不住自己口袋没有银钱,否则他也不需要和这些乡巴佬一块挤着看这场毫无新意的烟花盛会了。
“听说这些烟火是我们老爷和浦乡长一起从城里弄来的,真是要感谢老爷和乡长的慷慨,我们才有幸看上最新款式的烟火。”李管事的儿子李大阳,在宋至孝的帮助下和浦心凡进入同一所县城的教会学校。他跟在宋渤成身后,对宋渤成和浦心凡恭维了一番。
浦心凡摆摆手,谦逊地说道:“家父作为乡长,做这点事情实在是不足挂齿,倒是宋老板,为富还能照顾一方百姓,实属不易。”
“你太客气了。”宋渤成露出了爽朗的笑容,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听到别人当众恭维自己的父亲,他的心情愉快了一些。他寻着一道炽热的目光看去,与钟小芸四目相对,只见对方面红耳赤,他依稀看到她胸口正剧烈的起伏,宋渤成笑道:“钟小姐,你好吗?”
钟小芸睁大了双眼,激动地语无伦次:“宋少爷,你还记得我啊,我真是没有,没有想到今天能在这里见到你!”若不是周围全是人,她都要高兴地跳起来呐喊了!没有想到一别半年有余,高高在上的宋少爷,居然还能记得自己。
“怎么会记不得呢,一别多日,钟小姐出落得可是越发的美丽动人了。”整个钟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