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芸一路向西，寻了许久，和钟莹一般逢人便问，却都没有消息。她正打算放弃，信步走到祠堂外的广场上，只见一群孩子正在嬉笑打骂，钟小芸欲上前询问，只见这十多个孩子正围成一个圈，口里哼着一个粗俗的绕口令：“钟年雨，大傻瓜，十岁的小孩三岁高，哭哭只会要春莲，年雨手短打不着。钟年雨，大傻瓜，十岁的小孩三岁高······”
钟小芸心里一惊，只见钟年雨被围在中间，满面泪痕，他想要离开却又被那群孩童牢牢的困住，他皱巴着脸哭喊着“春莲，春莲”，那些孩子见了，更加来劲，他们笑嘻嘻地上去你一来我一回地拉拉扯扯，一会儿去捏捏他的小脏脸，一会儿又把他推倒在地，逗得他无所适从，哭得满脸通红，一个劲儿地咳嗽。一个一头黄毛，身形瘦弱，衣着富贵的男孩，突然冲上去扯下钟年雨的裤子，钟年雨光着屁股被围在人群中，小小的□□无力地随着身体前后摇晃，钟年雨只得更加用力地哭喊，他狼狈的样子惹得那些孩子捧腹大笑。
钟小芸一个箭步上前，拨开“童子军”，拽住黄毛，将他推了个踉跄，她连忙帮钟年雨提起裤子，护在他身前，回过头来怒骂道：“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狗东西，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这样欺负他！”
被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吓得慌了神，孩童们顿时哑语。小黄毛定睛看去，发现是钟小芸推了他，钟小芸虽然比这帮孩童要高出一个头，但她仅一人在此，又是一个女孩，所以并不在力量上占优势。小黄毛气呼呼地噘嘴道：“我们在跟钟年雨闹着玩儿呢，你凭什么打我？”
“有你们这么闹着玩的嘛？要不我也在大庭广众之下脱下你的裤子试试？”
“我们就是在闹着玩，这是春莲家的年雨，又不是你的年雨，你管不着！”
“就是就是，你管不着，坏丫头，你是坏丫头，坏丫头管不着！”这时其他孩子都纷纷大着胆子附和。
“今天我就要管了，怎么样！你们这些王八羔子，别以为人多就可以欺负钟年雨。”
“他是个傻子，我们欺负一下他怎么了？你帮他，你就也是个傻子，”小黄毛叫嚣道。
“王八蛋，你再说一遍！”钟小芸举起手来，愤懑地指着黄毛鼻子，语气里满满的威胁。
“钟年雨是个傻子，你也是个傻子，你敢打我吗？你知道我是谁，我可是乡长的儿子浦心顺，你这个骚娘儿们生的小骚娘们儿，就凭你也敢来打我嘛！”
“岂有其理！”话音未落，钟小芸一巴掌扇了过去，清澈响亮。小黄毛本就体弱，他一个没站稳，往后踉跄了两步，跌了一跤，胳膊磕在脚边记刻功德的石碑上。瞬间，小黄毛怔怔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原本吵闹不止的童子军，都吓得大气不敢出，连一直在哭泣的钟年雨，也停止了哭嚎。
满是尘土和喧嚣的空气，忽然安静地只剩下心跳声，钟小芸的心“怦怦”地跳着。她心里想道：“完了，这下完了······我竟然真的抽了这个王八蛋一个嘴巴，这下乡长夫人非得生吃了我不可。”
“你，你，你敢打我！”小黄毛看看手臂，发现上面有一道血口子，顿时吓得“呜呜”哭了起来，其他的孩童见状也跟着嚎啕大哭，突然有一个孩童开始喊道：“阿晟妹打人啦！阿顺被打啦！阿顺被阿晟妹打啦”
孩童们一边喊着，一边四散而去。
在慌乱之中，钟小芸听见一声刺耳的哀嚎：“阿弟，你这是怎么了？”一个衣缎鲜亮，打扮时髦，颧骨突出，皮肤上涂满了胭脂却遮盖不住雀斑的妖艳妇女，紧紧地抱住小黄毛。
钟小芸定睛一看，原来是乡长的夫人朱氏来了，真是冤家路窄！
“阿娘，她打我，她打的我！阿娘！我的胳膊好疼啊！”小黄毛躲进朱氏的怀里哭喊。
“真是岂有此理！”乡长夫人二话不说，几个巴掌如雨点般落在钟小芸的脸上，“贱丫头！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夫人，我看阿顺胳膊上流着血呢，赶紧找大夫先给他治病吧，回头有的是时间收拾这个小贱货。”乡长家的帮佣丰子嫂凑上前说道。
乡长夫人点点头，怨毒地盯着钟小芸骂道：“贱丫头，你给我等着，我们阿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
钟小芸昂着头，死死地瞪着那个女人，她的脸热辣辣地疼，心中充满了委屈、慌张、愤怒，她任凭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咬着牙不让它落下。眼看着乡长夫人背着受了伤的浦心顺匆忙离去，看热闹的小孩也被吓得一一散去，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见天色已晚，只得强作镇定，拉着钟年雨的脏兮兮的小手，去和钟莹汇合。两人恍恍惚惚到了学堂，却不见钟莹的身影，钟小芸心里想道：“莹莹说不定还在寻钟年雨，我要是先带他回去，可能会和她错过，不如先在这里等一等。”
过了许久，始终不见钟莹身影，她腹中无物，饥饿得很，夜幕降临，天色黑的路都快要看不清了，钟小芸犹豫之间，恍惚看到一个黑影闪过，她急忙叫道：“莹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