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刘二夫人乃继室,都道继室偏心,如今看来实是知书达理明晓是非,对自己的子女处罚更严厉。”
薛氏冷眼旁观,看着一眼扭转劣势的王氏,大概是侄女越发长得像前弟媳了,竟少有的想到性情刚烈的小甄氏,暗道难怪那般佳色,竟输得一败涂地,面上却是感慨道:“哎,你就是这般严厉。”
如此一句做罢。
刘二娘乃王氏亲女,又毕竟不是刘家血脉,王氏要如何教女非她一个隔房嫂子能管的,再是长嫂为母,她也没有养大刘之成这个小叔子。
薛氏不再管这件事了。
王氏见状暗松了一口气,这才抬眼看向一旁佳色照人的继女,其实不用她专门抬眼看,甚至是刻意不去看,也无法忽视。
仅仅是一言不发的站在人群中,就明艳似牡丹,璀璨似朝阳,让人一眼看见。
她真是养了一位好继女呀!
好名声好容貌冠绝长安,她这个继母也与有荣焉不是么?
王氏让自己心里这样想,脸上也就浮现了慈爱的笑容,她上前一步,向刘乐阳微微颔首,算是致歉,道:“是我对你二姐姐管教不周,回去让她给你当面道歉。”
继母也是母。
孝大过天,岂敢受继母的道歉,哪怕是零星一点的表示,还当着众目睽睽之下?
刘乐阳侧身避开,向王氏露出恭敬又乖巧的笑容:“二姐姐平时对我甚是照顾,哪用二姐姐道歉。”
帮着刘二娘说了话了。
有刘家大夫人佐证,又有当事人亲口承认,看来刘二娘怕是真的“爱之深,责之切”,就是着急了。
这也情有可原,刘二夫人王氏刚才说的陌生男子,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应该全长安无人不知道刘乐阳和逼得圣人下旨罪己的成德节度使夏云川一起回京吧。
那军汉委实目无朝廷,谁家女郎与其走近,不让人着急到责骂?
一时间,围观的众人几乎大多数都自以为地了解得点了点头。
这时,站在薛氏身边的妙龄女郎适时开口道:“三妹妹一路舟车劳顿,该是累了,走,回府坐着慢慢聊。”
说着,上前一步,亲热地拉起刘乐阳的手。
众人随即转目光到了女子身上。
大约二十岁的模样,身穿绯色大袖衫,手挽深一色的暗红色帔子,高髻云鬓,戴着金钗,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女眷,虽然生得不如刘乐阳佳色绝尘,却有一张圆润饱满的脸蛋,眉眼清明,透着一股子疏朗大气,算得上是一个容貌端庄的美人,很符合时下贵妇挑选儿媳妇的仪表仪容。
这一位也正是刘家的孙儿媳妇,薛氏嫡子长、刘家的长子嫡孙——刘正元的妻子朱氏。
对于这位至少一二十年后的刘家主母,刘乐阳很是领情。
“还是阿嫂疼我。”刘乐阳偏头,甜甜一笑。
笑容干净又明媚,看得人心里直喜欢。
怎么能不喜欢呢?
想到刘乐阳刚才一心维护刘家脸面,不计较个人得失的为刘二娘说话,且不管是为何如此,就这份大气格局,可比某些人强多了。
朱氏也亲昵地捏了一下刘乐阳的手,笑道:“就你贫嘴,好了走吧,你今日可是面子大了,让母亲和二婶一起来恭候。”
刘乐阳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道:“我知道劳烦大伯母和夫人啦,回去我一定好好反省。”
姑嫂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一个端庄大气,观之可亲,一个明艳娇俏,光彩照人,就好似一幅画儿般赏心悦目。
也就这一小会,刚才的剑拔弩张气氛早没了,只见其乐融融。
刘二娘从王氏背后探出头,看着朱氏亲昵的挽着刘乐阳,她咬了咬唇,垂眸掩住眼里的羡慕。
察觉被窥视的目光,刘乐阳不着痕迹地看了过去。
王氏身子虽是纤瘦,却将刘二娘极好的护住。
听着堂长嫂朱氏的笑声,刘乐阳思绪却不禁飘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