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回眸,反问道:“我?”
“你,我是说,关于卫铭的那个提亲。”卫绮怀想了想,言简意赅道,“你不要答应。”
秦绍衣:“为何。”
卫绮怀皱眉,解释道:“人生大事,你既不喜欢他,就不用勉强自己答应这个婚约。何况,你不是喜欢崔晏么,不说容貌,卫铭与他性情也差了十万八千里,并非良配,不能将就。”
秦绍衣垂眸:“这事,本由家中主君定夺。”
“哪能因为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把自己随便搭进去……”卫绮怀说到一半,想到秦家家主的强势性子,叹了口气,不再为难她,“算了,到底是我娘乱做媒的错,我回去再劝她收回成命吧。”
秦绍衣微微一笑。
其实世家联姻并不算稀奇,对于那些在继承人的竞争中落败之人来说,与其他世家结亲并不是什么坏去处——对她而言,无非是在镇西郡内与郡外招个夫婿的区别。
可是,她并不认为自己会在那场竞争之中落败。
“卫姐姐。”秦绍衣忽然开口,反问道,“我若是同卫铭成婚,你不高兴吗?”
“你们成婚,为何要我高兴?”卫绮怀莫名其妙,却陡然意识到了什么,禁不住一愣。
不会吧。
她该不会是这个意思吧?
卫绮怀犹豫不决地回头,正正对上秦绍衣那双笑意盈盈的眼,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戏谑。
“如果你是那个意思的话,快打住。”她无奈扶额,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给了对方一种什么印象,竟然让她生出这样的试探。
卫绮怀道:“我没必要因为你是我情敌,就要把你拉皮条给别人。咱们之间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吧。”
“没有深仇大恨?”秦绍衣极其轻快地一笑,“那就是朋友咯。”
卫绮怀哼了一声,闭目不言了。
此刻天色已经黑透了,另一边的两个少年人已经挖好了坑,去简单吃了晚饭,晚饭过后才回到庭院中,郑重地拿出那只收殓着灵鸟的锦盒,将其下葬。
那一抔黄土堆在将冷的月色下,竟然真的像一座栖息着某个孤魂的坟冢。
两个少年人静静地站在坟前,似是为它哀悼。
少顷,虞涵说:“是不是少了什么?”
戚泫说:“少了花。”
虞涵抬头:“梨花如何?”
他们说干就干,立刻跑过去,戚泫提着灯,虞涵爬到墙头,摘下压枝的梨花,两人数了一二三四五枝,将其通通供到坟前,竟然将这小小的坟冢妆点的有几分可爱。
虞涵端详了片刻,很是满意:“很好。”
戚泫点头。
虞涵又说:“我死后,你便这样安葬我吧。”
戚泫道:“不能。”
虞涵:“为什么?”
戚泫:“我死得比你早。”
骤然谈及自己的生死,戚泫竟如置身事外一般,语气漠然,旁观的卫绮怀和秦绍衣对视一眼,暗暗吃了一惊,可他身边的虞涵却似是对此见怪不怪,只说:“你又看见了什么?”
戚泫点头:“近日血光满眼,如若不是有大灾大厄降世……那就是我的死期将至了。”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也许二者皆有。”
虞涵慢慢叹息:“那真遗憾。”
她说:“我会为你扫墓的。”
她在遗憾什么?
也许是遗憾他“死得早”,可是卫绮怀却无端地觉着,她应该是在遗憾——遗憾于没有人在她坟前摆满这样好看的梨花。
这一刹那,看着这两个孩子,卫绮怀竟有些毛骨悚然。
为了避免这种古怪的念头,她只好尽力转移注意,推演着将在今夜身亡的虞晚荷的自杀动机。秦绍衣在听了她列举出的诸多可能性后,依然不置可否。于是卫绮怀不免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看上去一点儿也不着急啊?”
秦绍衣反倒问她:“卫姐姐,那你又为何这样焦急呢?”
“我们的任务就是查案。”卫绮怀说,“在其位总得谋其政吧。”
“是,我们只是为了查案。”秦绍衣反问道,“而此刻,案子还并未发生,不是吗?”
看着对方有些茫然的神色,秦绍衣又道:“恕我直言,卫姐姐,你怕不是发好心救人救习惯了。你我现如今只是身处幻境之中,是救不了过去那些已逝之人的。”
“救人,不好吗?”
连卫绮怀自己都没有留意的情绪忽然被眼前人这样洞察,她有些不自在,却仍道:“我当然知道这是幻境,但这不是职业使然吗……行侠仗义、斩妖除魔、救世济民,我辈使命。”
过去的事情她自然改变不了什么。
但是等待他人的死亡,并不是一件很好受的事情。
“心善是好的。”秦绍衣起身,走到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