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卫绮怀算是个承担怨气的看客,不该有这样操纵身体的能力才对。
毕竟她是回到过去的记忆里,而过去是无法改变的。
她能这样有限地活动,表明琅月现在处于一个无意识但能感知的状态。修士修炼神识以获得强大的感知能力,那么现在,最大的可能是她神识修炼出了差错,当然也有被催眠、被麻醉这些小概率可能。
既然如此,卫绮怀就打算趁着这个机会,看看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现在又是在什么地方,总比干坐着好。
想到此处,她起身出了房门。就在她踏出房门的那一刻,风中传来幽幽的呜咽声。
紧接着,她听到有人在吹埙。
声音不大,却无法控制地灌入她的耳中,如泣如诉,绵绵不绝。
是乐修。
只有修士用上灵力吹奏才能奏出这样富有穿透力的声音。
她当即随着那声音追去,翻身一跳跃出窗外。落了地,才发现竟有无数条人形暗影在夜色中缓缓生长着,正是先前听过的那幽咽声的来源。
这是一种低阶魔族,名字就叫“影。”相传是因为有魔修将人族的影子以一种特殊的法子提炼出来为自己所用,譬如偷窥、窃听、探路这样危害性不高但隐蔽性极强的阴私小事。
只不过,来了这么多影,其主人多半做的不是什么寻常窃听之流的小事。
不过是这样在脑中想了一会儿的功夫,卫绮怀就听那凄冷埙声音调忽而一转,灵力威压降下,顷刻将那些角落里滋生的影子们压得粉碎。
吹埙的人坐在客栈的屋檐上,背后是一轮银白的月亮。腰间剑只依稀亮出来一把青铜剑柄,并未出鞘。
他低着声音,失望叹气:“就来了这些东西?没意思。”
转身又道:“啊,琅月,你出来了。”
薛檀?
被他发现了?
卫绮怀浑身僵直,立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薛檀却似乎没什么意外的反应,只说:
“你又乱跑。”
他从檐上一跃而下,没等卫绮怀反抗,就一手将她拉起,“跟我回去。”
然后琅月的身体就这样被带回了房间,对方动作流畅娴熟,一气呵成,显然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这样自然的表现,倒是让卫绮怀一想就通了。
琅月,恐怕是有夜游症。
果然,第二天薛檀就找了过来,说昨天他奏诱魔曲时遇上她夜游症犯了。
“然后呢。”
“然后你就把我睡了。”薛檀说,“琅月,你得负责。”
琅月挑眉,说:“是吗?”
卫绮怀心说:不是,你信他鬼话。
薛檀点头:“真的。”
琅月说:“脱衣服。”
薛檀期期艾艾道:“脱、脱脱什么衣服?”
随即他忸怩起来:“不合适吧,白日宣淫……”
琅月面不改色:“让我看看昨夜我是怎么疼爱你的。”
薛檀咳咳咳:“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你一个姑娘家从哪里学来的荤话!”
“我认识你后,夜游过三次。”琅月冷酷无情地说,“第一把你揍了,第二次把你亲了,第三次把你睡了。你打算下次怎么说?不会要给我凭空弄个孩子出来吧。”
好在不正经的东西没聊太多,他们就想起来昨夜诱魔曲招来的东西。
“全是‘影’?”
“是啊,不知道这背后之人养那么多‘影’作甚。”薛檀思维发散着,“难不成是个偷窥女子闺房的采花贼?”
“再去查查吧。”
琅月当机立断,抬脚就走。薛檀却忽然拉住她,拿出来个玩意儿轻扣在她脸上。
是个赤底银纹的面具。
琅月抬眼看他。
“我看这城里的人都戴着这个,入乡随俗,就给你也买了一个。”薛檀说,“你戴着也很好看嘛。”
琅月回他一句:“我戴什么不好看。”
“是很好看。”薛檀笑眯眯道,“配我。”
卫绮怀:“……”
般配。
太般配了。
他二人这一日又是探查城中的魔息或者妖气,然而经过昨夜的诱魔曲,今日暗藏在城中的东西蛰伏得更加隐秘。
两人又是无功而返。
他们每日这样搜寻,卫绮怀也渐渐从零碎的信息里面明白了他们是来这里找什么作乱的妖魔了——飞红城是一座自给自足的小城,偶尔会有路过的外地旅人和商人前来,但是不知为何这座小城对他们很有吸引力,外地人来了几天便决意定居于此。
本来他们若真是乐意久居也没什么问题,可是有对老夫妻的小儿子自从迁入此城之后就再也没给家人回过信。同样的情况还有一位商人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