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湛回:“嗯,你可以跑慢点。”
不一会儿听筒传来金属和墙壁的摩擦声,林馨的声音身影出现在墙头。他挂了电话,挑眉和她对视着。
林馨把手里的袋子,从墙上扔给他。打开,是上次贺湛借给林馨的外套。他在林馨的注视下穿上了外套。
外套上有一股浓烈的栀子花香包裹着他。
林馨指着自己身上的卫衣说:“等我洗好还给你。”
贺湛点点头,与之分别。
…………
回了家,他赤脚踩在木质地板上尽量放轻脚步。客厅的灯骤然亮了起来,刺得他眼球酸涩。张淑仪眼底一片郁色,坐在沙发上,死死盯着贺湛。
母子俩僵持了一会儿,张淑仪突然暴怒,抓起手边的遥控器就砸了过去。遥控器砸在贺湛的胸膛,摔裂在地上。
不断的还有水杯,饮料瓶,塑料凳子等,能砸的,不能砸的尽数砸烂。
张淑仪在她儿子面前暴怒发狂再委屈哭泣,她声声都是对贺湛的控诉。
“你跑哪去野混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从不听话?!你已经害死了我老公还要逼死我不成吗?!为什么你能这么毫无愧疚的活着?!!你凭什么?!”
她声嘶力竭的嘶吼,疯狂扇自己耳光,尖酸刻薄的脸上尽是癫狂。换做以前贺湛会跪下认错,说自己的降生是个错误,如果不是意外怀上他,张淑仪的丈夫就不会在来医院的路上死去,一跪就是一整晚。
可他连父亲的名字都不知道,何况其他。
后来他不再懵懂无知,他明白不是他的错。贺湛因为自己的教养从不还手,因为自己的尊严不再向她下跪。
他冷眼旁观全程。
张淑仪总是这样的,对他身边一切异性抱有敌意,恨他又疯狂的施加掌控欲,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张淑仪丈夫的儿子,贺湛早就被丧心病狂的张淑仪掐死在摇篮里,这还是张淑仪有次发疯时告诉他的。
张淑仪就这样持续到手边什么都扔完了,嗓音都嘶哑,精疲力尽到站立都虚软。她茫然的望着满室狼藉,幽魂一般回了房间。
贺湛的生活费和学费就是她在这个状态的时候给贺湛办的银行卡,张淑仪丈夫的赔偿金有一半转去了他的卡上。
后来她每每记起此事就会发疯,把贺湛赶出家门,好在贺湛自己有钱,他会在旅馆住一夜。为此贺湛会在假期打暑假工,寒假工,把钱存起来,以防张淑仪在未来某天把他赶出家门睡大街。
张淑仪白日里还好,可以正常的和客人交流说笑。贺湛是不用回来的,到晚上她就会变得焦躁,他必须回来。
贺湛收拾好客厅已经凌晨,他扔了瓶矿泉水到冰箱冷藏室。
终于回到自己房间,反锁上房门。
他倒在床上,盯着房顶的黑暗良久。
此刻,他才敢闻一闻外套上的栀子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