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和父亲爆发了剧烈的争吵。
好吧,书房隔音很好,他们的吵架剧不剧烈不知道,璘不听别人的隐私。
明明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好好的,有说有笑,吃完晚饭后父子俩进书房谈完出来,两个人都冷着脸。
主要是布鲁斯在单方面冷暴力,托马斯几次想找他谈话都未果。
冷暴力是个新鲜的词,天使从来不搞这个,即使有争辩也会尊重对方不同的意见,是一个性情很温柔严正的种族。
不过璘不管别人的家务事,她也没空管布鲁斯这件事。
她现在正在咳血,感谢韦恩家的房间隔音好,就算她在房间里咳得嗓子哑也没人来查看,省去了许多无谓的解释。
少女打开水龙头,接了点水抹去下巴上的血迹,镜子里映出她泛红的眼眶和笼着水雾的眼睛,撑在洗漱台的手掌过于用力,指尖用力掐着边缘,看似用了极大的力气,实则整个人都在不停地颤抖着。
叩门的声音隐约传到耳边,璘无暇顾及,门外的阿福等了一会儿又虚握手指叩门几声,里面的人还是没有反应,便离开了。
没几秒,璘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滑落在地,光滑冰冷的地砖隔着衣服传来森森寒意,迫使她蜷缩身体来寻求温暖。
这反而更冷了,模糊不清的呓语在耳边念念叨叨。直到此刻,她终于充分意识了自己是一个堕天使的事实。
与身体截然相反的力量会腐蚀她,让她不再拥有体温,人的感情会渐渐离她远去,有一天她也会像缩在地底的魔物一样厌恶阳光,憎恨一切阳光下活着的生命。
可是还不能倒在这里,璘的手无力地抓挠着地板,反复几次才找到支撑点支起一点身体,但没有力气站起来。
不站就不站,爬着出去也行,像蛇那样晒晒太阳说不定能缓过来。
她这样想着,用手肘一点一点在地上攀爬,挪几下就要停一停喘口气再继续,等到终于可以摊在靠近阳台的地板上时已经过去不少时间。
太阳比她醒来时更热烈了些,刺眼的光茫下,璘闭上了眼睛,薄薄的眼皮感受着太阳的热意,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受阿福委托来叫醒少女吃早餐的布鲁斯再三敲门,想到她之前一睡不醒的先例,心中一阵恐慌,连忙转动门上的把手,没想到门很轻易就开了。
阳光铺满了卧室,整个房间看起来暖融融的,是难得的好天气。
布鲁斯环顾一周,是很熟悉的布置,都是阿福挑选安排的,后来他也带了不少小玩意放在这个房间里,床头柜上摆着的花还是他买的,原本开得昂扬的向日葵现在已经垂下头颅,花瓣恹恹,一副濒死的模样。
床上只有翻开的被子,并没有布鲁斯想要见到的身影。
他脚步急促地走过去,却看到侧躺在地板上睡得香甜的璘,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很快布鲁斯就犯难了,他这样近距离接触女生还是头一回,和璘陷入沉眠时不一样,那时他可以对着一个听不见的人吐槽学校遇到的糟心事,现在却好像怎么叫醒对方都别扭。
他蹲在地上,特地选了能看到少女的脸的那一侧,心思细腻的少女如今不再轻易展露她的白发红瞳,长长的黑发宛若铺洒晕染的水墨,令他想起博物馆里那些漂亮非常的东方古画,每一笔都写意且绝不多余。
但冬天睡在地板上对身体不好,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做足心理准备去拍少女的肩膀打算叫醒她。
少女突然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仰躺着,布鲁斯伸出去的手僵住,呼吸间鬼使神差地挑落了笼在她脸上的一缕发丝。
那张苍白的脸庞完整地展露在他面前,如同一块易碎的浮冰。
布鲁斯不敢惊扰她的安宁,只拿来毯子盖在她的身上,看着她舒展的眉宇不禁心情愉悦。床头还有他未读完的书,他干脆拿过来,盘腿坐在地上一边看一边等她醒来。
看着看着,少年的视线不自觉游移到少女的脸上,应当是见惯的美丽,他拾起一缕发丝着魔似的缠在指尖,柔软顺滑的触感像极了丝绸。
可能是太阳过热了,他今日穿得多,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布鲁斯脑子里胡乱为自己找心率加速的原因,一不留神,那缕发丝便从指尖滑落,轻轻扫过少女莹白的手臂。
少年呼吸猛然一窒,慌忙转身不敢再看,低着头,视线虚虚的,不知落在哪里,手上摊开的书半天没翻一页。
一旁的璘不知他人的心思百转,只陷入了沉沉梦境中。
......
天国的繁花四季不败,高耸的尖顶宫殿错落有致,辉煌华美的大殿内一片寂静,璘拾级而上,洁白的暖玉踩在脚下带来温润的触感。
她抬头看向神座,听见周围的天使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脾气冲动且对至高之神极度崇拜的亚巴顿忍不住往前踏出脚步,皱起眉头准备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生天使一个教训。
高居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