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日迈饶有兴致对杨泠喊起来,“羊,你吃过羊肉没?本王今日赏你一口吃。”她说完,从羊汤碗里捏起一条带骨头的羊肉,丢在地上,“你过来。”
杨泠咬着牙,走上前去,娜日迈伸手指着地上羊肉,轻蔑地看着杨泠,“吃吧。中原羊。”
杨泠不想拾起羊肉,朝格仓慢慢拔出了刀,杨泠没办法,她深吸口气,弯腰将羊肉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泥土,送到嘴边咬起来。
羊肉腥味太重,杨泠不喜欢这股味,可她此刻确实饿了,除了刚才的羊奶和羊汤,她大半日里,什么也没吃,是以她避开沾有泥土的羊肉,当着娜日迈的面就吃起羊肉。
娜日迈盯着杨泠看,嘴角缓缓露出个讥讽的笑容,“中原人就像只小羊,连吃东西,也都是温顺的。”
天黑,吃完饭,众人早早钻进毡包里休息,杨泠被送回先前那个旧毡包,她将羊毛毯子一半铺草地上,一半拿来盖,全身使劲蜷缩在毛毯里,脑海里飞速想着对策。
今晚王女看她的神情,杨泠一点也不陌生,那是想杀了她的神情。
若非曾经在傅琴的脸上也看见过这种神情,今夜王女的杀心,杨泠一定没有察觉,意识到北胡首领有杀她之心,杨泠一颗心警觉起来。
她绝不要如此窝囊的死去!她要活着!活着回中原,找到回现代的方法,回自己的家去!
次日,天亮了,娜日迈昨日带人去骚扰边关一整天,今天累了,不想再出门。于是,百无聊赖的王女,想起来消遣中原羊。
杨泠被人拖出去,她昨夜很幸运地没被冻死在这深秋的草原之上,今日也该走运继续活着才是。
见到娜日迈,看着娜日迈手中的马鞭,一下一下打着草地,杨泠心中冷下,猜到娜日迈今日要如何对她。
杨泠主动出击,“王女昨日说我是中原羊,我很不服气,是以我今日斗胆向王女提出一个请求,请让我与北胡里最厉害的勇士比骑马。”
听见这个请求,娜日迈的眼睛一下亮起来,原本打算今日对杨泠施于鞭刑,此刻她改变了主意,“你还想跟我们族里最厉害的勇士比骑术,哈哈哈,本王就答应你,若你输了该如何?”
“自是听王女的意思。”杨泠冷冷看着娜日迈,有那么一刻,她觉得她豁出去了,若失败...若失败,只能听天命。
一匹烈马被牵了过来,朝格仓自告奋勇,“王女,请让我来与她比试。”娜日迈点头同意,扬鞭大笑,“用你同她比试,是侮辱了你。”
北胡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杨泠置若罔闻,她接过马鞭,假意几次爬上马背又滑落一侧,最后,她终于爬上马背,双手却牢牢抱着马脖子不动。
见到杨泠这个样子,娜日迈又乐得笑起,这个汉人分明不会骑马,竟还敢向她请求这个比赛,哼,既不会被她的鞭子打死,那就从马背上摔死吧。
朝格仓与杨泠的比赛开始了,朝格仓驾马朝前,一下就奔腾至前方,杨泠的马腿脚也好,可是性子烈,察觉到杨泠不是平日坐在它背上的主子,这匹马就发了凶性,“噔哒哒”“噔哒哒”一下跑了起来。
杨泠身子坐上去,双手抱着马脖子,被马晃得四下摇摆,娜日迈瞧见,乐得手舞足蹈,大笑不止。
杨泠双眼微冷,她会骑马,前世她学过马术,自然知道,当马急跑起来时,膝盖要稍稍挺起,整个人要脱离马背,身子前倾压下去,随着马跑动的频率动身。
她故意不会骑马,为的就是叫娜日迈放松警惕。
是以当杨泠的马与朝格仓的马,一同赛了一圈跑回来时,就在马身越过娜日迈的身侧那一刻,杨泠微微眯起眼,突然身子一下跳起,飞速准确地就跳到了娜日迈的身上。
她身子极其灵活,一沾到娜日迈的双肩,四肢就协调配合,两腿用力盘在娜日迈腰上,一手捉住娜日迈的长辫子将她的头用力向后一拉,另一手握着半只断了尾巴的玉簪子紧紧刺在娜日迈的脖子上。
是那只当日插进她掌心的前半只玉簪子。
“别动!”杨泠大喝一声,“谁再动,我与王女共生死。”
事情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娜日迈原本见杨泠输了比赛,还被马颠簸得不成样子,正乐在头上着,突然就被杨泠扼住了死命,脖子处抵了根利物。
“原来你会骑马。”娜日迈惊怒,她头发被杨泠用力扯后,头不能动,只能扬起面看杨泠道,“中原羊,你好大的胆子。”
“刷”“刷”“刷”几十把弓箭与此同时张弓拉弦,以杨泠为圆心环绕一圈,箭头全部对准了杨泠。
“别动。”杨泠冷声威胁娜日迈。
她此刻四肢缠在娜日迈魁梧的身上,就像一只瘦小的幼狼崽,趴在高大的狼背上,小狼眼神凶狠,丝毫不惧地对着这只头狼露出了自己稚嫩的利牙和爪子,杨泠阴沉沉冷厉道,
“王女,中原人像小羊,可小羊也有一颗杀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