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留方知韫在宫里担了个宫廷乐师的职务,顾清祝贺了几句。
闲聊几句,皇帝起身准备去御书房批折子。
顾清屈膝告退,被皇帝一把拉住:“贵妃着急走甚?公务无聊,不如贵妃与朕一同前去,也好解闷。”
顾清看着方知韫纳闷,解闷不找伶人找她干什么。
“陛下,于礼不合。”魏谌微笑着用拂尘柄隔开二人。
“别这么古板嘛,朕是皇帝,天下都是朕的。不过是让贵妃陪着如何就于礼不合了?”皇帝近乎撒娇道。
魏谌笑着寸步不让:“御书房国事机密,贵妃还是不进去的好。”
“反正都是你批,朕不过是个摆设。一个人看你批折子多无聊,有人说话解解闷也是好的。”皇帝无所谓道。
“陛下若觉无趣,臣可以为陛下寻些蛐蛐斗鱼聊以自娱抑或陛下不嫌臣批慢些臣可以边批边配陛下闲话。”魏谌盯着皇帝抓着顾清的手,眼神不善面上仍是温和的。
“倘若朕非要个活人呢?”皇帝也被激出了气性瞪着魏谌。
气氛愈发紧张,方知韫识趣告退。
顾清觑着皇帝脸色,看他专心瞪着魏谌小心地使劲想把胳膊抽出来。
没抽出来,皇帝警告似地抓顾清手臂抓的更紧。
三人一时就这么僵持,皇帝与魏谌眼神对峙。
妃子去御书房侍奉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前朝亦有之。
顾清一脸茫然,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
魏谌表情渐渐冷了下来。
宫里的奴才都是人精,早都退下了。
春花站在一旁脸上着急却到底也不敢说什么。
气氛沉默的可怕。
有风渐起,没有铃舌的风铃摇晃。
顾清余光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滑落在地,似乎是泪。
不待顾清确认,就这么一瞬,魏谌率先败下阵来,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低垂,侧开身让路:“是臣逾矩了。”
皇帝拉着顾清胳膊走过魏谌。
魏谌没跟来,皇帝生气般,脚步跨的越来越大,顾清被拽着手臂近乎于跑才能跟上。
走到门口,皇帝跨出去的步子放慢,似是在等什么。
然而什么也没等到,抬轿的人迎上来,皇帝冷着脸:“滚开。”
一身气势冷的吓人。
戏台偏远,就算有武艺顾清不想一路走去御书房。
顾清拉住皇帝衣袖,学着宫斗剧里的台词轻声道:“陛下消消气,气到龙体就不值当了。”
皇帝停下来,静了一会,没对顾清发火松手招来轿子:“没吓到贵妃罢?”
不等顾清回答,皇帝挥手将顾清赶上轿子:“你且回去罢。”
皇帝比顾清高点,上轿时顾清刚好与皇帝平视。
一双杏眼红了眼眶,说到底也只是十八岁未及弱冠的少年,再高的权势也遮不住与亲近之人吵架的无措。
顾清软了语调,说不清是母爱泛滥还是同情:“陛下不必忧伤,陛下还年少爱热闹些也是正常。一会臣妾去问问方姑娘还会什么,明个儿还一块听曲。臣妾再多喊两个人一起,陛下以为如何?”
“嗯。”皇帝没说好与不好,浅淡一身,抬手让轿子起步。
回到宫里头,春花给顾清换衣。
顾清无端想起方才皇帝与魏谌,若有所思道:“花花,你说掌印与陛下老是吵架怎还形影不离的。”
春花低头解着系带:“听说陛下与掌印大人是一起长大的情分,所以陛下待掌印可能格外些罢。”
顾清没再说话,自己思索着。
换了身动作方便的衣服,顾清歇了会去找江南春练武。
出门时顾清让春花去库房选两件合适的,喊来望舒吩咐道:“去问问方乐师还擅长什么,劳烦她提前准备下明天可能又要表演一场。再喊个人去吕宝林宫中,明日本宫做东中午邀她听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