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地上散碎的栗子糕,想说:真不好意思啊。
我起身弯下腰想把碎了的糕点捡起来,他却拦下了我。
“晚些叫念宁收了就成。你方才也做了不少活,应当歇歇。”
“不用麻烦念宁,我收拾很快的。”
我干脆蹲在了碎了的糕点前,从夹层里拿出手绢,盖在上面,一把收走,最后把手绢叠好。
“完成!”我对他笑道。
“恩。”他无奈地点头笑了笑,“坐。”
我坐到凳子上,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大口。
“吃啊。”他说话时看了一眼那盘花生。
我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在他笑颜的注视下拿起了筷子。
想到他刚才用这双筷子夹过菜,我把筷子头尾调换,调换的同时跟他微微一笑。
他端起了那碗粥,用汤匙慢慢搅动,而后慢慢吃着。
我夹了一颗泛着油光的花生,怀着略微激动地心情把花生送进了嘴里。
花生还是脆的,咸淡刚好,闷的几分钟没有让花生变软,好香!
“你老板可是苛待了你?咋一副三日未曾进食的吃相。”他笑道。
“没……咳……”我用左手拍了拍胸口,拍完后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之后,我说:“没有!只是干活消耗太大,容易饿。”
“瞧你急的。”他浅浅笑道:“我逗你那。”他看了眼食盒,问:“瞧你模样,应当上工不久?”
“嗯,不到半个月。”我坐在圆凳上一动不动,等刚才吃进去的所有东西自行消化。
他若有所思,眉头微蹙,问:“咋想到外头做工?还找了这活计,整日在外,早出晚归,不怕?”
我摇了摇头:“不怕,天黑街上会点灯笼的。”
不怕才怪!我天生怕黑,怕又能咋办?只能克服。又不是在自己家,天塌了都得自己扛,怕有啥用?
他像是在想些什么,过了片刻,缓缓说道:“一人在外多有不便,在别人手下谋活,更是不易的。”
“是啊……唉……”我的声音都跟着低落了不少。
“呵~”他的笑声落入我的耳中,我抬头去看他,他也在看我,“咋,莫不是被我说中了心事?”
我的头刚要低下,又赶忙左右摇了摇。
“没有。”我声音中的梗咽感逐渐加重:“我……我家就在这,怎么也不能说是一个人在外面……”
我拿起一块糕点,一口一口地嚼,也许泪水已经成了被吸引的唾液,混合甜糯的栗子糕进到了我的肚子里,最终会以另一种方式消失于无形。
他起身拿起茶壶,慢步走了过来,伴着茶水流进杯子的声音,他说:“记着添茶。”水流渐轻,直至消停,转而是茶壶被放到桌上的稳重声音。他笑说道:“若再脏了壶口,康平可要怨了。”
在要噎到前,我双手握住被他到半满的茶杯,灌了两口。
我手握着茶杯,抬头看他,“康平是谁呀?”明明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为什么我说话的声音会那么无力?
“我的小徒。”他转身坐回到凳上,理了一下长衫的下摆。
我就见过他一个徒弟——“昨天踹人的那个?”
他顿了一下,微微一笑,道:“恩,是他。”
我把茶杯放桌上,不解道:“你徒弟不应该跟你学唱戏吗,怎么还带干活的啊?”
他饮了一口茶,淡淡道:“磨磨性子。不然届时上了台,戏台子都易叫他掀了。”
想到康平昨天踹人的样子,我对他的做法表示认同:“也是。”
“你磨了他多久啊?”我好奇问道:“咋还没磨好?”
“六年。”他放下茶杯,“并非莫有磨好,只他做惯了。”
“哦……”我点了点头,突觉不对,问他:“那他昨天为啥还会踹人啊?”
“你老板那伙计叫错了名号,康平是叫他长长记性。”
我轻轻点头,思考了几秒,猛得问他:“你现在是叫方老板吧?是吧?”
此时我们的方老板正要喝粥,正在凑近嘴边的汤匙微微一颤,汤匙里的粥都跟着有了晃动,两粒粘着米汤的米都被吓得掉到桌上。
他吃了粥,跟我点头,在米粒顺着喉咙咽下去之后,他把汤匙插回碗里。
不知道他是无奈了,还是气笑了:“你这丫头咋一惊一乍的,咋这问?”
我尴尬笑笑:“我不是担心叫错嘛,万一被踹了咋办。”
他是真的笑了:“若只粗心大意,康平定不会使蛮。”
“那他怎么知道是不是大意了呢?”
“你方才是如何问我的?”他问。
不用回想,我能瞬间秒答。
“想到就问了,还让你把粥撒了,嘴唇还沾了几滴,然后被你喝进去了。”我顺手指了一下。我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