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蒸发,这才轮得到他来做这帝王。
他在位期间,既无建树,又无贤名,但也无错,算是个无功无过的皇帝。可他的女儿不简单,年少登基,第一件事是将亲父杀害手足之事公之于众,第二件事便是做主给他封了“戾帝”的谥号,一连串的动作干净漂亮,好像那不是她亲爹一样。
但正因如此,她才在动荡的朝中投下了第一块定心石。
“陛下是先帝独女,先帝有何理由虐待于她?”柳璧桑笑笑,“你准是听错了。”
柳璧桑态度如此,师容卿也不好再言,敛眸抿住了唇。
“对了,听闻云拂、阿姜他们也都嫁了好妻主,过几日我想在宫中设宴,邀他们几家人前来走动走动。可关于他们的喜好,我又着实记得不清,你说都送些什么好?”
“出嫁前为自己,出嫁后自是为妻主,凤君若是唤了陛下来,让他们的妻主得以在陛下眼前露面,大抵在他们心中比什么礼都重要。可凤君念着他们,他们未必念着凤君。”
柳璧桑定定地看着师容卿,问道:“容卿,你从前虽然待人不热络,但也从不这般冷诮,是他们怎么了吗?”
“不喜他们背后嚼人口舌。”
这一句出,柳璧桑微微了然,白玉似的脸挤出浅浅的酒窝:“大抵是说什么我年岁大了配不上陛下之类的话吧?”
“你莫要听……还有旁人在你身边说过?”
柳璧桑柔柔笑道:“我长陛下十岁,历数东乾千年也无此特例,他们有所非议也是应该的。”
“你是凤君,岂容旁人指点?”
“你也说我是凤君了,”柳璧桑徐徐地给师容卿顺着毛,说道,“我已坐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再与他们一般计较,岂不是自降身价?”
“到底还是阿桑兄长看得通透,”师容卿垂睫道,“是我钻牛角尖了。”
“是你心地热忱,你是个好孩子。”
说着,柳璧桑摸向了师容卿带来的食盒,说道:“我瞧瞧这么多年不见,你的厨艺怎么样了?”
食盒里躺着形状精致、气味香甜的几块点心,柳璧桑一瞧便笑弯了眼。
“阿桑兄长,尝尝看,依着你口味做的,加了不少糖。”师容卿舒展了从方才开始便一直紧皱着的眉头,缓声说道。
柳璧桑嗜甜,这事算是京中贵族圈层里不算秘密的秘闻。与之相关之事有三:
故事其一,某年某府赏花宴,特地邀请了京中一品楼从南方刚聘来的点心师傅,据说吃过这位大厨所制点心之人,无一不露笑颜,大厨引以为傲。可那日柳家公子受府主人热情相邀,面无表情吃下了一块点心,在旁人问其感想后迟疑道了句“不够甜”,也就是这句,让自认为将点心味道比重衡量到最好的大厨大受打击,辞职回乡闭关苦心钻研。
故事其二,柳家出了一位经商奇才的小姐,京中各商贩以她为风向标,只要她在某一领域有所动向,便竞相跟风。某年某月某日,柳小姐进购大批厨余用糖,京中商贾便大肆收购糖原料,将市面上糖价炒得极高。糖不比盐米这些必用品,价高了百姓可不愿买,且糖的来源又极广,吃不起商贾手里那些糖也有别的能替代。商贾屯着屯着便砸手里了,吃了亏的商贩们以为这是柳小姐对他们的惩戒,纷纷老实。可某日商会宴饮,有人趁着酒兴问起屯糖之事,柳小姐茫然答曰:“屯来给我弟弟吃的,怎么了?”
故事其三,还是某年某月,柳府赏花宴,有个早上没吃饭的小郎君腹中饥饿,吃了一块摆在柳璧桑面前的点心,被齁到泪流不止,听说吃了那块点心,小郎君回家后发现自己比昨日胖了二两!
经此三役,柳璧桑的嗜甜程度成为了京中十大未解之谜。可是……可是可是可是!最让人纳闷的不是他到底有多爱吃甜,而是他吃了这么甜的东西后,为什么不长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