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小姐有没有百年好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成婚之日她以朋友身份前来道喜,被门口的家仆赔着笑请了出来。
……听说新郎听到她的名字就撕心裂肺地哭,闹着不让她进来。
与聂甘棠同是感情经历空白人士的聂月临知道了这件事,先是打着滚嘲笑了她一顿,又拉着她促膝长谈分析小郎君心理活动,虽然说什么都没分析出来就是了。
不过即便是不懂,聂甘棠也还是知晓男子心里想的东西与她所想的相去甚远,平素交往也更有了一层分寸。
……然后她就因此变得更受欢迎了。
这事儿用聂月临的话来说就是——她从眼前的美玉,变成了天边高悬的明月,美玉可以在人的掌心被尽情赏玩,但明月却始终在天边,平等又多情地将月华洒在每个人的身上。
总之就是越得不到的越心痒、越想要。
聂甘棠对聂月临把她比作玉啊月啊的不敢苟同,对这些弯啊绕啊的顿感心累,于是在圣命初下的时候,她便忙不迭收拾包袱和母亲踏上了来南炎的路。
只是这次出门,散心的目的没达成,反而又招了一朵花。
——还是一朵开在高山雪岭上万万不能染指的花。
洛折鹤不似她见过的所有郎君,他惯爱用一张纯净的脸,做一些她眼中的诱引之事。于是看起来,他比闺门男子要不羁,却比花街柳巷的男子要无暇。
女人爱这口,聂甘棠也不会免俗,可问题是,倘使她真的要了什么都不懂的洛折鹤,这与诱骗懵懂少男的地痞流氓有什么区别。
但今日,洛折鹤临走前的那句话始终萦绕她心头。
他说他从未想过与旁人那样,是不是在告诉她,他对她的感情,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聂甘棠叹息,被这复杂的男子心理搞得头疼不已,一整宿翻来覆去也没睡好觉。
第二日,她顶着一个大黑眼圈,在门口看到了街那头幽幽站着的熟悉蓝色身影。
这真真是阴魂不散。
聂甘棠面无表情收回迈出门槛的脚,却恰好见到身如弱柳的少年被疾行的过路人侧身撞到,脚步一歪,马上就要摔倒。
腿先于脑子做出了反应,她闪身而出,将他扶稳后,便扯着他的袖子往人少的地方走。
“将军慢一些,垂缎要被吹开了。”洛折鹤匆忙跟着,空出的一只手慌乱遮掩因疾行而缭乱的垂缎。
此话一出,聂甘棠的脚步确实慢了下来,但不回头看他,依旧闷头向前走去。
“将军生气了?为什么?”洛折鹤不是不会看人情绪的傻子,身边有一个时时刻刻都在暴躁的胞妹,他比任何人都能敏感察觉到异样情绪划过的尾迹。
让小郎君消化她的情绪,在聂甘棠看来太过不礼貌,恰好此时拐到了小巷里,她止住步子,回过头面对他,放软声音道:“我没有生气。”
洛折鹤偏头,显然是不赞同她的话。
“真的没有,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聂甘棠放松身躯,后背靠在墙上,双手随意抱肘,目光放缓上抬,好似在看邈远的碧云天穹。
洛折鹤没有得她恩惠非要以身相许的小郎君那般好拒绝,也没有京中心悦她的贵子那般矜持端方。出她意料,架在他身上最大的约束却成了他如今言行无畏的最大推手。
“你知道如果我们两个真的有什么,被人发现的话,你会有什么下场吗?”聂甘棠无奈道。
“知道,离经叛道不为神明守身之人,会被丢入万蛇窟。”洛折鹤声音古井无波,平静地回答道。
这短短的几句便让聂甘棠后颈一阵发寒:“你既知道,便不该这般随性。”
“随性难道有错吗?”洛折鹤秀气的指尖挑起垂缎,帷帽下露出他俊俏而狡黠的脸。
这次的狡黠,似乎不是她的错觉。
“将军事事被母亲拘束,难道心里,便甘于循规蹈矩吗?”那根秀气指尖从帷帽上轻巧滑下,而后灵动地抵上她的胸口,“将军若因心中无我而拒绝,那便罢了,可将军,真的没有对我动心吗?”
聂甘棠的心东摇西晃无所归依,直到洛折鹤走动间不小心弄掉了帷帽,她才缓过神,提醒道:“你的帷帽。”
洛折鹤却置若罔闻,抬步上前,抵在她心口的手也上移到了她的肩膀,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时的温热气息。
但她没有推开他。
洛折鹤霜雪似的眉眼绽开了一个笑,轻如蝶栖的吻便落在了聂甘棠的唇角。聂甘棠轻颤着眼睫闭上了眼,于是那个吻,又落到了她嘴唇的正中间。
密密相合,魂灵相契。
洛折鹤是第一次亲吻,看书多了,只多出理论来,头回实践,探出的舌头微不可知地颤抖,与本体那游刃有余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她没有拒绝他。
甚至在感知到对方舌尖探入唇中的那一瞬间,她抚上了少年后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