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失措地女主人慌忙地遮住他的眼将他抱起,然后一边哄着吓懵了的他,一边拿毛巾擦拭着老人嘴角的血渍。
顾此失彼,亘古不变。
焦虑老伴的老人忘记把小孩放回房间,可她又只有两只手……所以啊,该看的不该看的小孩都看了。最后,小孩童年的记忆里印入骨髓的是那刺目的血色——
来自他身边最亲的人。
在他还未见过五彩斑斓的世界时,他就已经撞见最绚丽的色彩。
没有人懂那个小小孩童的世界观受到了什么样的冲击。
季北烛也不知道。
她只看见眼前的少年在这带着几丝凉意的春季,额角冒出了点点汗渍。
痛苦吗?
好像通过第三方视角传出,远没有阿婆说得那般令人窒息。
然而在无数人认为是无忧无虑、美好而纯真的童年时期,有的小孩却在苦苦挣扎与祈祷。
又何尝不是一种窒息。
可是,该怨谁呢?
好像谁都不能怨。因为他们是长辈,因为他们尽到了自己的义务,只是没给那么多的偏爱与关心罢了。
只是苦了那个小孩罢了。
一生都要用来治愈童年的不幸。
季北烛悄声地坐到少年身旁,将他攥紧的手指一根一根抚平,最后同他十指交叉相握。
沉浸在回忆里的少年下意识攥紧手心里的手。如同当年的那个孩童一般,抓住一根“安定”的绳索日日不放,甚至于在得知老人生病后,往后夜晚祈祷时便又多了一句呢喃。
这样的仪式持续了整整五年。
床底的瓶子在女主人的默许和纵容下,越来越多。
可他的愿望依旧没实现……
“我十岁那年,得知我将要有一个弟弟。”林邺屿垂眸盯着手掌里温热柔软的小手,浅浅勾了勾嘴角下唇,笑容苦涩,“你猜我那时在想什么?”
突如其来地问题,季北烛被问得一怔。
十岁的小孩对整个世界有着无尽的探知欲和好奇,所以对于一个小生命的到来,应该会充满期待。她想,若是她十岁时得知自己要有弟弟了,她应该会很高兴。
那么他呢。
会高兴吗?
季北烛看着少年,沉默良久。
直到手里握着的那只清瘦苍白的手不停地颤抖,无论她怎么握紧都没用,她才恍惚回神。她想,她好像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她轻声说,“你不想他出生?”
“嗯。”
低哑沉闷地一声肯定,透着十岁小孩痛苦挣扎的影子。
那年六月,他刚放学回来,迎着他的是外婆握着老年机开怀的笑容。
见他回来,她半蹲着身子,满是喜悦地摸了摸他的头,对他说:“今年暑假,你就要有个小弟弟喽。”
这是自外公生病以来,她第一次这么开心。
这个乌云笼罩的小屋也终于迎来了一丝清晨的曙光——朝气而充满希冀。
望着外婆开心的笑颜,小小少年黯然地垂了垂眸,没说话。
开怀的老人没注意到小少年的沉默,她握着老年机径自朝屋内走去,同久病卧床的老伴分享这一好消息。
“你又要有一个孙子了!”
“咳咳……是吗?”
“当然喽,你女儿刚刚打电话跟我说的。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的性子,硬是瞒到现在才说。”
屋内,邹闵惠笑着摇了摇手机抱怨了句,又道,“你可得好好将身体养好,还有一个小孩等着你教导呢。就算你不教导,你总得多看他几年吧,可不能就偏心一个。”
“咳咳……小屿呢?”
邹闵惠往门外看了眼,说道:“他啊,刚回来呢,就在外面。”
盖着薄毛毯的艾元白闻言就要起身,邹闵惠见状拦着他,“别担心,他都十岁了,不会丢的。倒是你,先把自己照顾好吧。”
“咳咳……”
虚弱的咳嗽声再次传出,屋外沉默的小少年像是突然回了神,转身一股脑的朝外跑去。
忽然听到门外远去的脚步声,艾元白心里一急,咳嗽更是停不下,“咳咳……咳、你快去、看看!”
他的语气不由自主地加重了些。
邹闵惠也听到小孩跑远的声音,当即朝屋外走去。
在院子里寻了一圈都没见着人,担心卧床的老伴会下床,她又重新回到屋内。
缓慢起身正准备下床的老人,见她回来连忙问:“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没有!”
艾元白捂住胸口,忍着咳嗽问道:“那你怎么回来了?”
他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邹闵惠隐着怒气扶他上.床躺着,没好气地说道:“等会他自己会回来的!”
“真不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