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郦搏啼亲密的和大地来了个碰撞,头在磕碰之下更加疼了。
郦搏啼跪趴在地上,手揉着脑袋,想缓解一下自己的头疼,外面禁军的脚步声戛然而止于门口,踌躇不前。
一院子的红梅开的十分烂漫无邪,独属于红梅的香气萦绕在鼻尖,香的郦搏啼有点迷糊。昨夜下的那场大雪没有摧垮红梅的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却是催生出绚烂如天边云霞的红梅。
一枝头上断断续续缀满了红色妖冶的花,在下落的过程中,郦搏啼打下来不少娇嫩的花朵,碎成一瓣一瓣的花瓣零落在地上,和着洁白无瑕的雪,形成了“残花败柳”(作者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就是作者本人没文化。)的破碎美。
风吹起,一个身影翩然而至,颔首,没有说话。
“求求你,救救奴婢。”郦搏啼上前一窜,抱住来人的腿,苦兮兮地道,“奴婢不过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婢女,皇后被打入冷宫,奴婢一个小小的婢女也要被活活打死啊。”
靠近上元殿的地方住着的人,除了公主就是皇子。
眼前的不是女子,就是皇子了,今日先糊弄过去,等出了宫,谁还认得谁。
魏沛低下头去看脚边缩成一团的女子,绫罗绸缎的,不应该是宫女,衣服被什么东西蹭的有点磨损。
郦搏啼的注意力在门外的禁军身上,自己身边的这位是什么心思她全然没有注意。
魏沛蹲下身扶起“瑟瑟发抖”的郦搏啼,温暖宽厚的大手抓着郦搏啼骨瘦如柴的胳膊,另一只手变戏法一样拿出来一枚哨子。
哨子被吹,但郦搏啼没有听到丝毫的声音,只是魏沛的鼓鼓的腮帮子告诉她,他在很用力的吹哨子。
只听得一声“啊”,是方才怪鸟的声音。
怪鸟张开它宽大的翅膀凌空出现,在二人的上方盘旋了两周半。
魏沛伸出自己的手,怪鸟顺势落在他的手上,郦搏啼适时惊呼一声,魏沛翻手,掌心朝下,转瞬间怪鸟就飞上魏沛的肩膀,歪着脑袋看郦搏啼。
这鸟竟然是他的,失策失策,这人应当是与外面的禁军有着直接的关系。
郦搏啼咬牙又跪了下去:“大人,方才这鸟吓着奴婢了,奴婢才失足落入您的院落。”
魏沛歪着脑袋,肩上的怪鸟也跟着主人的角度倾斜脑袋,两个活物实在是有点好笑。
郦搏啼忍住内心的嬉笑,垂下头使劲儿地咳嗽。
魏沛伸出手指头,戳了戳郦搏啼的肩膀,郦搏啼不明所以地看向他,跌进去大暑之泉一样滂沱的眼睛。
洁白的指节又指向门外,门外是没有了任何动静但是一定没有离去的禁军。
禁军的头领隔着紫红色的宫门,扬声朝里面喊话:“卑职参见六殿下,方才听见有声音,卑职前来查看。”
郦搏啼还没来得及震惊,那个呆呆的怪鸟像是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扑棱出去摔下来郦搏啼的墙头,在门外怪叫了几声。
禁军的领头的声音再次传过来:“竟是六殿下的归鸟,卑职耳拙,先退下了。”
原来他一直不说话是因为他是六皇子,天生不会言语。
郦搏啼的头晕的感觉窜了上来,腿脚实在是站不住。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晕倒,但是六皇子不知敌友,又加之孟孟,最好还是自己爬回去。
郦搏啼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告退,一枝带着细雪的红梅伸到她的面前。
她抬头看他,他没笑,只是手微微颤抖,指节发白。
郦搏啼收起来自己抓着人家大腿的手,有点不好意思:“六殿下,是奴婢有眼不识泰山,这凌寒独自开,傲然风雪的红梅奴婢实在是配不上。”
郦搏啼捂着嘴巴咳嗽上两声,虚弱道:“奴婢生前被皇后娘娘喂了毒药,每日求得解药苟活。皇后娘娘一去奴婢自然是活不下去了。”
眼前的红梅被手的主人收回,蜿蜒地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竟然要插到她松散的发髻之间。
郦搏啼下意识地躲开,手不依不挠,勇往直前,那枝红梅不偏不倚地簪在她而后的发髻之中。
魏沛后退一步,微颔首,表示自己有点逾矩。
郦搏啼被弄得有点不明所以,六殿下偏执的很,自己还是不要忤逆他的好。
露出一个恰如其分的笑容,不多不少地展现一下少女该有的娇羞:“谢六殿下的红梅。”
怪鸟在二人的头顶徘徊得有点不耐烦了,直冲冲的朝着魏沛的肩头落。
魏沛利索地抬起胳膊,归鸟不情愿地落在他地臂弯处。
当郦搏啼接过魏沛手里的带着兜帽的斗篷的时候,有点恍惚。
魏沛见她抱着斗篷许久都没有动作,自己温柔地为郦搏啼披上,天气应景得很,下起了毛毛细雪、
如同盐粒的雪花细小无助地落了下来,郦搏啼穿着厚大的斗篷跟在魏沛的身后,弱小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