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立了风继,皇太夫因自己本家势力渐微本就憋闷,眼下的指望又落了空,一时间怒火攻心,当日便病卧在床。
慈安宫立刻遣人去北皇城奏报武皇,武皇还未得空褪下龙袍,得知消息后便直奔慈安宫去。不成她想进了殿中,却见太史令也被请了来,武皇心中微沉,面上却平静无波,恭敬冲皇太夫问安,尔后便坐在一旁静等他的说辞。
果不其然,太史令应声开口,夸夸而谈,所言不过四字——星象冲撞。皇太夫坐在床上,冷着脸听完太史令的话,直直盯着武皇。
武皇还是那副平静的表情,没有说什么。太史令也是个有眼色的,讲完自己的话便退至一旁,不再作声。皇太夫见武皇沉默,于是自己先开口道:“按大人所说,寻一位那样的人侍疾本宫便可康复?”
太史令低头回道:“回皇太夫的话,正是如此。此人至皇太夫近前便可化解星象冲撞,宫中再置朱砂于屋四角,辟邪震气,便可保金体安康,不出两月您便可好转。”
皇太夫连忙道:“既如此,还等什么?快宣那子徽仪入宫!”
话音未落,武皇微眯双眼,忽然笑着开口道:“父君,这无名由,如何宣臣家子入宫侍疾呢?总不能为所谓的星象之说便强留一男童于内宫之中,于礼也不合。”
皇太夫冷笑道:“这有何难?那孩子与风依云年岁相仿,召进宫做陪读不就好了!”
话音荡在殿中,武皇久久不语。皇太夫见状叹气说:“本宫知道你思虑重,但本宫身子一直不好,也是别无他法。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更要记得我朝以仁孝治天下!父亲抱恙,便是无稽之谈难道不能一试吗?切莫忘了为女之本。”
武皇微微抬眸,笑道:“既然父君有决断,那就按父君的意思办吧。”
皇太夫见她首肯,心中郁气稍散了些,追击道:“国本已定,本宫心也甚慰。前朝平定,陛下也该思虑后宫之事了。先帝曾有子女一十四名,而今你却不过五位后嗣,连先帝的一半都不及,实在叫本宫忧心。太女来日理朝,身边无亲姐妹帮衬怎行?陛下何不趁此举一次选秀,充实后宫,也好为皇室多散枝叶。”
武皇微笑道:“让父君为朕忧心,是朕的不是。只是现如今朕忙于政务,实在无暇关照后宫,若行选秀,不仅朕无心力,反而还会使后宫不宁,多生事端,岂不是得不偿失。”
皇太夫似是早料到她不肯选秀,根本不纠缠于此,反而话锋一转:“本宫也是这样想,若选些不知品性的人进来,非但不能安心侍奉,反而会扰得圣心难宁。本宫想着侍奉君上的人不必多,只要品貌端正,一个也就足够了。恰本宫有一外甥,是知根知底的,自小温顺贤良,相貌又秀丽,侍奉陛下再合适不过,陛下以为如何?”
武皇微笑许久,方才吐出一个“可”字。
皇太夫听了这个字心中大为畅快,嘴角上扬道:“本宫瞧着七日后便是个好日子,就叫他那日入宫吧?”
武皇点了点头,道:“父君做主便是。”
皇太夫又问:“许他什么位份?”
武皇没有明言,只道:“既是父君所荐,自然不能亏待了他。”
皇太夫抬手一挥,道:“那便封个嘉士吧。”
武皇笑而不语,武朝后宫位份自小及大为郎官、小臣、侍君、奉郎,才人、廷士、嘉士、修容、昭仪、君。皇太夫大手一挥,上来便封了嘉士之位,惹得武皇心中甚为不快。可她到底没有说出来,只是略一点头。
想办的事都已办妥,皇太夫也不留她闲谈,只叫她去忙。武皇也没有推辞,行了一礼便告退。
皇太夫倚在床上,冷眼看着她的背影,对身边的心腹秋红道:“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
秋红悄悄看了一眼,对他低声道:“陛下对您还是有孝心的,到底是您从小带大的,您提的事不都答应了?”
皇太夫没有接话,冷哼一声,闭目放下了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