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同情只会增加不必要的负担,可面对女孩的哭号求救,他还是伸出了手,用身躯护住那个被人群轮番踩踏的孩子,一下又一下为她做心肺复苏,直到新一轮爆炸溅来,他被某只手拽到一边,凶残地扯起头发,逼他望向前方,眼睁睁看着一息尚存的女孩被烈火舔焦——
“认清现实吧,你以为你是神吗,你以为你永远可以救人吗?”
“救不回来了,救不回来的!”
“你都不配在这悲天悯人,你进公安不就为了赎罪吗,那我告诉你,公美即便牺牲了,也不是英雄,你们不配金棺加身,国花护送,不配受世人敬仰,流芳千古!国家最多在你们坟头扔一沓抚恤金以示感谢——莲,你不要命地救他们做什么啊?”
“……”
断裂的椅子腿捅伤了腹部,而他感知不出丝毫的痛。
“我们吃人!人类怎么可能接纳美食家?!你继续善良吧,我祝福你和她们一样,一样悲惨痛苦地死去!这就是你背叛我们的后果——!”
那个人疯癫的咆哮近在咫尺,公冶呼吸骤然一沉,抓住扶手。
“公冶警官?”邓烟雨见他不动,摇了摇他的手,“我们接下来去哪?”
她的声音像支定心剂。公冶调整好状态,踩上台阶:“先去负一层,蝴蝶的卡无法直达一楼,我们可以从负一层的娱乐大厅穿过去。”
他面上掩饰得天衣无缝,邓烟雨没瞧出不对劲:“你有蝴蝶的卡?”
“他不给,我只好抢了,”公冶一指自己的腹部,“不然我这伤哪来的。”
邓烟雨垂眼盯着,淡淡开口:“这是肾的位置吗?”
公冶:“……”
楼道安静得有点微妙。
邓烟雨连忙摆手:“你别紧张,我随口问问的。”
她捡了自救呼吸器,跟着一语不发的公冶往楼上走,楼道遍布踩台阶的细碎动静,半晌,前方传来稍显忸怩的一句:“……我肾没问题。”
邓烟雨:“嗯?”
邓烟雨:“……”
邓烟雨:“我能笑吗?”
公冶:“不能。”
拉开负一层防火门,外面狭小的隔离区域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唯有一点红光闪在墙上。公冶刷了门禁,推动隐藏门。
走廊上一派安详,并无人影,尽头有扇雕花玻璃木门,看不清里面。公冶先冒出来,邓烟雨紧随其后,心头猛地一咯噔。
之前光线昏暗,没看出伤口深浅,现在他身上只剩件白衬衫,鲜血浸透的程度触目惊心,半条手臂都给染红了。
他牵着她往后走,来到更衣室门口。
“要换衣服吗?”
“嗯,带着血去娱乐大厅太明目张胆了。”
更衣室不分男女,宽敞得像间图书馆,一列列柜子中间横着换衣凳。他们查看了一圈,确定没有旁人在。
邓烟雨跨过地上乱丢的短裙,把手中那盒暗器随意一搁:“柜子都锁着,打不开。”
“来这。”
邓烟雨循声往最里面走去,公冶正蹲在那,指甲一划,胶带密封的大纸箱子轻轻松松打开了。
“哇哦,你的指甲原来可以这样用啊,那以后能帮我拆快递啦。”
公冶:“你再这么说,我回去就剪了我的指甲。”
邓烟雨蹲在他身边:“少诓我,我在博物馆了解过了,美食家的指甲剪了也会再长出来,而且比之前的更尖更有光泽,好多女性美食家为了涂指甲油好看,特意剪光旧的,然后养出娘娘们一样的长指甲。”
“净了解些没用的,”公冶无奈地叹气,问,“你穿几码?”
“S。”
公冶翻到底也没找到S,衣服太宽松容易引人注目,最好还是穿合身的。
邓烟雨托着腮四处瞅瞅,搬出条凳下的纸箱:“这个箱子里呢?”
纸箱上用记号笔潦草写着“Maid”,他们没注意,打开来一看,里面是塞满的女仆装,荷叶边,蕾丝,蝴蝶结,缎带,花样百出,应有尽有。
“……”
“……”
邓烟雨拈起一条丝袜,和他幽幽对视,双方心情都比较复杂。公冶觉得太扯了,准备合上,邓烟雨下定决心喊了声“等等”,从中拿出小号的黑白裙,站到穿衣镜前,在身上比了比,兴冲冲地转头:“好像有点合适诶。”
公冶欲言又止:“它……”
“我看有几个苗条的女郎就穿女仆装的,我这个子也只能驾驭它了,”邓烟雨推他,“再不换就来人了,你去前面帮我守着。”
邓烟雨换衣服期间,公冶在玻璃柜里找到了消毒药物,简单处理了伤口,换上干净的衬衣西装。
条凳上放着女郎专用的红色半脸假面,正好借来给她戴。
邓烟雨换好出来,公冶让她坐凳子上,拿出一盒隐形眼镜,里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