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着入了夜,他的手指都快被他咬破了,握着娘子那手绳,心乱如麻,听见脚步声就去看,是鹿飞龙。
“我娘子和宝玉呢!”
鹿飞龙并没有回答,而是先问,“证据找到了吗?”
家默没去看鹿飞龙的眼睛,心慌的他摸上那坠着的红豆,也说了谎,“没有。”
“是没找到啊还是没说出去?”
“没说出去……”
“哈哈哈哈哈,我喜欢跟诚实的人聊天,不费脑子,来证据给我,我就把你娘子和丰宝玉放了。”
可即使他把证据交了出去,鹿飞龙带来的也只有宝玉而不见娘子,而宝玉还被绑着堵着嘴看见自己就哭。
“我娘子呢!你快把他们放了呀,你答应我的!我娘子呢!”
那鹿飞龙只是看着他笑,让人把宝玉堵着的那团布给抽了,宝玉一能说话就哭出来:
“呜呜呜老帅你怎么能信鹿飞龙的话呢?老帅我对不起你,嫣然被他们绑走卖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宝玉告诉他的那些话让他睁大双眼不可置信,而后朝那鹿飞龙扑去却又被人死死按住……
他挣扎着,目眦欲裂,“我娘子呢——你把她还给我——”
那鹿飞龙只是大笑着拍着他的脸说,“你娘子可是被我们卖出个好价钱,那脸那身段儿,跟着你太可惜了……”
“啊——啊——啊————”
他红着眼还想再动却又被人和宝玉绑在一起,随后四周起了大火……
“呜呜呜老帅,我就是个纨绔,我对不起你……”
家默看着这大火,心急如焚,“宝玉,我们得出去,我得出去救嫣然,我得去找她!”
宝玉听了也收了眼泪,去蹬那远处的柜子,待柜子上的陶罐落下,就用碎片割开绳子,又和老帅一起四处找着出口。
家默看着那大火,加之内心又为娘子焦急疼痛不已,状态渐渐癫狂,只知去用脑袋撞,用手去砸,身体的痛他似是感知不到,只记得那哭起来泛着桃花春水的娇靥和她发现寻他不见时的惊慌……
这般撞着,越发无力,也越发疯癫,这种熟悉的无力感又把他带回幼年的那场大火,将那些被他遗忘的记忆,慢慢地铺开……
宝玉终是发现了他的异常,忙上来拉住他,“老帅老帅!醒醒!醒醒!醒醒!那儿……那儿有板凳……”
火光肆虐中,他们又一齐拿着板凳去撞,只是怎么也撞不开,宝玉先不支倒下后,他也渐渐脱了力倒地……只是他出不去的话……娘子怎么办呢……
等程仁清再赶来架阁库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已经倒在火场的两个人,便急忙同自己带的随从一起将他二人搬出去。
看着那什么都不知道的呆子,有那样一个娘子,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嫣然被程仁清解开后,得知宝玉被带走了,相公还在架阁库中,虽说二人暂且无事可等下就不知道有没有事之后,立时一慌,竟也忘了自己还未脱身,直接就去求那程仁清,“求程先生救救我相公和宝玉吧!”
程仁清扶额,“帅娘子,知道你救夫心切,可咱们也得先出去吧。”
嫣然想着刚刚程仁清说的制造混乱,虽还慌着,却还是四处看了看,直接打破房内的一只瓷瓶,用碎片勾了两片衣裙碎布,又用茶水沾湿,一片给自己留着,一片递给程仁清,又用那刚刚找到的几只火折子全都吹燃,然后在房内四处点火,又同程仁清跳出窗外,趁院中人救火生乱时,逃了出去……
程仁清等驾着马车带着人逃出一段路程时才停了下来,掀开帘子看着那浑身一抖,面上犹带泪痕的陆嫣然,谁能想到此人刚刚一连串的纵火动作真可谓是流利呢?
他下了车将缰绳递给她,又问,“会驾车吗?”
那陆嫣然拉着缰绳的手都在抖,却还是强撑镇定地对他说,“不会也得会。”
他准备走时又被叫住,“多谢程先生相救!还望程先生救救我夫!”
等他转过来时又放低了声音,也直视着他,“您会救的,对吗?”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救他?”
“您是个好人。”
“呵——这世道我可不想当个好人……”
他说完就要走又听得那陆嫣然大喊,“我能给先生前程!”
他皱眉回头只觉好笑,“前程?你现在是自身都难保吧?”
嫣然只能强装着,念出那些还不确定的信息,“嘉靖三十八年!己未科秋闱乡试!马文才!”见程仁清面色有变便继续说,“程先生也不甘心吧?本有大好的前程如今却只能做个状师。”
“你什么意思?”
“先生若救了我夫,我必倾尽全力还先生一个公道和大好的前程!”
她知自己赌对了,那程仁清又折回来,对她说,“沿着这条路出去,就是去同阳的路,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