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
——他曾经有一个双胞胎妹妹。
海军仍在滔滔不绝,讲着自己诱骗无知少女的高超手段。而贝克曼仿佛被闪电击中,想起了双子岬的老医生讲述的故事,于是一切都明白了。原来如此,那并非他妹妹的故事。他没有妹妹,也不是「他」,而是「她」。在雷德·佛斯号上与他们一起生活了两年的伙伴是个女人。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如此迟钝,错过了所有提示。再次抬起头时,海贼笑了一声:「我比你更了解她。」
他举起燧发枪扣动了扳机,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石火的瞬间,海军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一丝鲜血自弗斯特眉心流下,缠绕着武装色霸气的黑色子弹穿过他的头颅嵌入墙壁,形成一圈裂纹。少将倒在地上,变得空洞的瞳孔中还残留着一丝惊讶。军舰的走廊因为连续的枪声骚动起来,传来嘈杂人声,显然不能久留。贝克曼将重伤的少年抱进怀里,推开舷窗一跃而出,跳到外面的小船上。
***
在高烧的眩晕中,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还是个小女孩,为了躲开修女布置的枯燥作业翻墙出了教堂,向海边跑去。一路上同龄人一见到她就跑得远远的,但她不在乎;修女说那是他们自己心中的缺失……她坐到码头边,感受着清凉海水没过双脚和小腿,惬意地哼起歌。这时突然有人从身后一把将她拎了起来。
得手了,贩卖人口的男人这样想道。他在北海这个小岛踩了几天的点,想看看能不能抓几个小孩,但那些臭小鬼总是成群结队难以下手,只有她总是一个人出来。他拖着挣扎不已的小女孩往小船边走去,这时她用尽浑身力气咬住了男人的手。
人贩痛叫一声,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打得她眼冒金星,被迫松开了嘴。男人哼了一声,刚想再给她点颜色尝尝,胳膊却突然被牢牢抓住。他意外地回过头,看见一个身穿海军制服的青年,雪白帽檐下泄出几缕乌黑鬓发。人贩想挣脱出来却没成功,于是朝他吼道:「别多管闲事,我认识你们老大!」
并不出乎意料的答案,难怪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绑架儿童。黑发的海军略一挑眉:「哦,我只是不喜欢听小孩子的哭声而已。」
说完这话他将人贩的手臂扭转了一个角度,轻松得像在折纸。骨骼断裂的脆响传来,人贩嚎叫着松开了手。小女孩眼看着就要坠地,但被海军及时接住拉进怀里。男人骂了一声,用另一只手拔刀向他们砍来。她看到明晃晃的刀刃,紧紧闭上了眼睛。
然而那刀始终没有落下来。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看到一道狰狞伤口出现在青年的手臂上,皮肉都翻了出来。他用自己的胳膊为她挡下了这一刀。海军抽出腰间的燧发枪,声音镇定:「捂住耳朵。」
她听话地照做,耳边仍然仿佛闷雷炸响。黑色弹孔不偏不倚地出现在男人眉心,海军一脚踢在人贩的胸口,让尸体仰面栽倒在小船里;他把枪插回腰间,伸手解开了码头木桩上的绳子。波浪裹挟着小船,逐渐飘出视野之外。手臂上的伤口尖锐地刺痛着,他皱了皱眉,轻轻放下女孩:「快回家去吧。」
然而小女孩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眼泪汪汪地仰头看着他。自己是把小孩子吓哭了吗?他思忖着,这时女孩却突然开口问道:「疼吗?」
年轻的海军愣了愣。一股陌生的情绪掠过他心头,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呃……不疼。」他清了清嗓子回答,莫名觉得有点好笑。
「骗人。」小女孩抽着鼻子扁了扁嘴,伸手扯下系在颈间的手帕举给他,「给你用这个。」
海军接过那手帕,看到上面一角绣着月牙的图案。她应该是那个教堂收养的弃婴。他道了声谢,咬着手帕一角扎起伤口止血。做完这一切之后,女孩仍然站在原地。他几乎觉得有点好笑:「你不怕我吗?」毕竟他刚在她面前杀了一个人,虽然她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不怕。」女孩摇了摇头,沾着泪水的灰色眼眸清澈透亮,语气笃定,「我知道你是好人。」
青年快速眨了眨眼。一缕微笑攀上他的唇角,打破了那缺乏情绪的严肃面容。他弯腰伸手拭去她的泪水,动作生硬笨拙,然而只是让指间残留的火药在她脸颊上留下几道黑痕。他挠了挠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来吧,我送你回去。」
***
有人在用湿毛巾给她擦脸。她眨了眨眼,视野慢慢清晰起来,面前黑发男人的脸庞与梦中的年轻海军重叠起来。是他。她虚弱地微微一笑:「你第二次救我了,我还没说谢谢。」
贝克曼没有回应,只当她是高烧说胡话。她感到疲累,又轻轻阖上眼,但喃喃道:「我知道你是好人。」
贝克曼的动作停滞下来,尘封的记忆重新开启。那时他刚当了几年海军,虽然本来只是打算混口饭吃,但到底对所见所闻失望透顶。在小岛的码头救下女孩只是一个意外的举手之劳,她那句话也许是无心之语,但像是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决定离开海军。此后他四处航行了几年,遇到香克斯,于是成了海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