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护着小善的身体,使她不至于跌撞到哪里,但在这个角度看去,倒像是她在投怀送抱。
小善先反应过来,稍稍后倾,一下坐好。
她一双圆眼睛看着谢长思还攥着她手腕的指骨。
谢长思蓦然松开。
“当啷——!”
什么东西从小善袖中调了出来。
那风车在黯淡车厢里依旧波光粼粼,闪着华美弧光,
于是小善才想起来昨晚的问题。
她捡起风车,指腹摩挲着柄上錾刻的文字。
她抬眼,很腼腆地问:“无错,你认不认得上面的字呢?”
谢长思买时竟没发现到上面还刻的有字。
那行字实在是很小,纵然是谢长思也费了一番功夫才认出。
他心湖一晃,散开旖旎波澜。
平生第一次,一本正经地做骗人的事:
谢长思对上那双求知欲满满的眼睛,说:“这上面写的是,万事只求半称心。”
见她不解,谢长思说:“原本是两句。这前一句是‘人生哪能多如意’,讲的是凡事所求不必太过圆满苛刻,能做得个十之五六,便是很好了。”
小善笑笑,“这个我懂,就是讲,人要知足嘛。”
谢长思说:“也可以这么讲。”
他闭了闭眼,想,其实风车上这句话他也是看过的,在一则闲书上,那思慕郎君的女子便对得这句:
“使我思君朝与暮。”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只是到底他二人不像这则书上的郎君和娘子。
他与小善,本就见不得天光,满殿神佛在上,也要拔筋抽骨,斥他的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