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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天井、厨房，便是后院。
一口水井，空闲的傍晚，夏奶奶坐在藤椅上看后院墙上的爬藤植物，一小朵一小朵紫色的花在风中飘零。
“带你去二楼。”
“干嘛？”
“你不爱看运河吗，我窗口、阳台都能看到。”
“嗯。”
二楼的房间同样干净得秩序分明，没有特意整理过的痕迹，倒像是一直如此。
“这儿，坐下。”
郁楚楚坐在夏南枝的书桌前，看得见远处平坦的沃野上绿色如油，中间是一道柔软的绸缎子，在阳光下延展，如烟似雾。
她靠在桌子上，托腮看着远方。
夏南枝看着她，他想起了从前的种种静好，那时母亲还在家中。
“我去外面看看？”
“嗯。”
夏南枝跟在郁楚楚身后，走到了阳台，他背靠阳台，双肘支在水泥栏杆上，侧头看着她的背影。
光影下的女孩，柔化在在天地里，带给他以安定。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运河？”
“说不清，一看它，就感觉自己又被包容。”她专注看着坦陈在她面前的运河两岸，万顷溶溶，草木扶疏。
过了一会，她又兀自说起来。
“小时候，父母都在外出船，我每天在外婆家河埠头看过往船只，辨认是否有父母的船。放假了，就去父母船上，船在江河行走，是很小的一点，在水面飘摇，孤独无助，可父母在身边，心便稳实……”她突然间，意识到说错了话，她看了看他，及时收住话尾。
“没事。”他缓缓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是一瞬间的停滞，郁楚楚想着再说些什么。
这时，奶奶的声音响起。
“楚楚，小南，下来吃饭了。”
“来了。”
饭桌上，气氛融洽。
奶奶做得霉干菜扣肉和外婆的一个味道。
“好吃。我已经好久没吃这个味道的扣肉了。”郁楚楚吃得一嘴满足。
“那就多吃点，下回来，奶奶还做。”
“嗯。”
“这白马湖的鱼头，也是早上市场上刚买来的，汤汁鲜着呢。”奶奶准备给郁楚楚舀，郁楚楚赶紧站起来说自己来。
僵持间，夏南枝道：“都别争了，我来。”
大家都笑了。
奶奶自己倒只喝了些汤，就着郁楚楚带来的霉苋菜梗吃起来。
“嗯。你外婆手艺很好。”
“奶奶喜欢，我下次让小南带来。”
听到郁楚楚叫他“小南”，埋头吃着的夏南枝不禁抬头看了看她。郁楚楚倒是自若得很。
“年纪大了，味觉退化了，就喜欢吃些咸的、腌的。”
“我外婆也喜欢吃。”
“嗯，改天带你外婆也一起来。”
“好。”
饭后，要回家时。
奶奶独自领着郁楚楚到茶室，拿出一大包花花绿绿的零食、自己晒制的柿子干，还有一盒人参，郁楚楚连连摆手推却。
奶奶抓住郁楚楚的手臂，抓得比早上见面时更紧，是不容推却的请求。
“小南很信任你。他爸妈出事后，他整个人都没怎么笑过，这几天我看着，他开心了不少。谢谢你。”
“我也没帮什么忙。奶奶。”
“多好的孩子。以后，小南要给你添麻烦了。”奶奶拍了拍她的后背。
“没有，他好着呢，他还开导我呢。”
“那就好，那就好。”奶奶看着郁楚楚，眼神里全是宠溺，就像看夏南枝一样。
郁楚楚不肯拿人参，一看包装就知道那东西贵重，一路推却到门口。
“拿着吧，家里多着呢，功效跟萝卜差不了多少。”夏南枝一把抢过人参塞入郁楚楚怀里。
他想，他再不出手，也不知道这俩人要推让到什么时候。
郁楚楚被他说得瞪大了眼睛，奶奶眼里全是宠溺，“我这孙儿真能。”
“慢点骑。”他们走老远了，奶奶还在后头叮嘱。
郁楚楚又回头摆了摆手，让奶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