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如上次拘谨,自然地抓住夏南枝的衣摆,垂着的双腿也松散不少。
“我听说,你初中成绩很好。”
“然后呢?”
“放弃容易,坚持难。你那么优秀,应该坚持努力。”
“好。”
“啊?”
“啊什么?”
“这么容易就答应?”
“要不然呢?”
“你是随口答应的吧。”
“我是这样的人么?”
郁楚楚笑了。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我?”
“因为你啰嗦。”
“好吧。”
前面红绿灯口,郁楚楚下了车,扶了扶他身前的瓶子。
然后侧身看他。
“你头发染回来后,顺眼多了。”
夏南枝笑了笑,没有说话。
过了红绿灯口,转进一个巷子,他们下车步行,郁楚楚接过夏南枝身上的背包。
巷子静极,有几户人家院门敞着,未摘的石榴沉沉挂在枝头,带着斑驳的旧色,却是很稳实的样子。
在一户朱红的院门前停下。
“到了。”夏南枝停好了车。
他领着郁楚楚进去。
院子很大,三间二层落地房,鹅卵石小径通向大门,其余地方都是林木,三棵香泡树密匝匝将院子围了个严实,柠檬黄的香泡缀在绿意横生的枝头,四周其他树木探出院子外。
还有几颗枝叶伸展的银杏,挨着窗口,泥土上几片黄叶,安静如斯。
郁楚楚感觉到无边无际的宁静。
刚刚早上翻过的黑塞的文字又冒了出来:“漫步走过这幢漂亮房子,感到一丝渴望与乡愁,那是对平稳、宁静及市民生活的渴望,对好床、园椅和佳肴香气,对工作室、烟草和旧书的乡愁。”
“奶奶。”夏南枝边走边喊。
走出来一个瘦高、白净的老人,头发有不少灰白了,在脑后挽了个髻,周身漾着安定的气息。
“奶奶好。”郁楚楚也跟着夏南枝叫。
“好。”奶奶握住她的手,干瘦的手里传导出的却是无尽的热量,亲切、包容。
“真是个好姑娘。”奶奶拢她脸颊的发丝,又拍她的背。
伴随着奶奶的轻抚,郁楚楚身上绷紧的紧张感,缓缓消失,瞬间松弛,脸色也柔和了好多,浑身荡漾着温馨,这温馨有点像,她一直期盼的家人团座、举杯相贺的亲密无间。
“小南啊,这几年都没怎么带同学回家过。”奶奶又紧了紧她的手,看不厌似地望向了她,笑起来,眼尾的皱纹更深了,但却是说不出的好看,好看到,那神色到了郁楚楚的心里,化作了层层爱的涟漪。
“奶奶。”夏南枝打断了奶奶的话。
“好,不说。”奶奶拉着郁楚楚坐下。
“还没问呢,同学叫什么呢。”
“奶奶,我叫郁楚楚,您叫我楚楚就好。”
“嗯,楚楚。好听的名字。”奶奶缓缓念了念名字。
“小南在学校表现好吗?”奶奶边剥橘子边问。
“好着呢,学习好,篮球好,乒乓球好。”郁楚楚看了眼夏南枝,又接上一句,“好多女生喜欢呢。”
奶奶又笑起来,笑得温和,如远处运河的水,温润又绵绵不绝。
夏南枝叶靠在墙上轻笑,头瞥向院外看着,双手插在裤兜里。
光影打进客厅,小小的灰尘似精灵,在明暗间起伏闪烁,留下一个个人心里的欢喜。
那一瞬间,郁楚楚似乎看到,在故事开始的时候,夏南枝就是在这样温润如水的温馨的氛围里长大的。
那时的年年月月,他也曾经感知过岁月的笑靥如花。
当风起时,时光定格欢乐,母亲远走,父亲离家,他也跌进了叛逆里。
高压锅“滋滋”响起来,奶奶想起有梅干菜扣肉在蒸,白马湖鱼头也还在锅里,赶忙起身。
“楚楚,坐着。”郁楚楚也要起身,奶奶拍着她后背,让她坐着。
“小南啊,坐着吃水果。”
“嗯。”在奶奶面前,夏南枝更加乖顺了。
郁楚楚看着夏南枝笑,心里荡起阵阵温暖。
“笑什么?”
“奶奶真好看。”
“那不看是谁奶奶。”
“也是。”
郁楚楚这时终于仔细看了下家里的布置,干净、清爽,奶奶应该一直在擦拭,红木家具亮堂得能照出人影来。
一楼的有个浴室间,乳白的墙,立式脸盆架倚在窗口,上置一个底部绘有大红牡丹、四边淡白的瓷盆,毛巾是搭在木架子上的。
墙上贴了一张民俗画,时间久了,起了边角。
浴室的门是朝着天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