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忙是借口吗,你是根本没打算回来,还是只想敷衍我?”
一回来就是连串的质问,听得都耳朵生茧了。
“爸,看来你身体恢复得不错,如果你见我会上火,实在没必要喊我来。”
楚阮月察觉到秦芮的目光,回视一眼,接着说:“秦芮阿姨,你也不欢迎我来,不是吗?”
秦芮手腕一顿,差点把茶水撒在地上。
“你现在能说会道,越来越厉害。”楚沣冷哼,像在忍着不满情绪,“这次就问你一件事,五年前,不,六年前,你对挽沁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已六年,再听他们提及,也能处之泰然,心如止水。
楚阮月想起前几天,苏凭渊铺垫了许久,才给她看了楚挽沁的最新采访视频。之后又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情绪变化,明摆着很在意这件事对她的影响。
她很冷静地看到最后,已经懒得对此评价。
如果扭曲事实能让楚挽沁得到心理安慰,那真是太可悲了。现在,楚挽沁又旧事重提,不知又盘算着什么心思。
“六年前,我在火场与楚挽沁走散,在那之后我不清楚她人在哪里,哪来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种话能让我相信吗?”楚沣认定她有所隐瞒,没好气地说,“挽沁是为了救你才被困那么久,才会受重伤,你倒是丝毫不领情啊。”
“救我?”楚阮月真想说道说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她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
“挽沁是我女儿,我了解的,她怎么会在这种事上说谎。”秦芮急了,站起来大声道,“你今天最好把事情讲清楚,不要糊弄我们。”
“秦芮阿姨,你的意思是认定我说谎了吗?我也是楚家的女儿,为什么我说的话就不是真话呢?”
这个疑问,很多年前就存在了,始终没有人能回答她。不过,经过这么多年的碰壁,楚阮月已经全都领悟。别说秦芮从没有把她当成继女,就连楚沣也很嫌弃她的身份,作为名义上的女儿,她一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因为你羡慕甚至嫉妒我的挽沁,你从来没把她当成姐姐。”秦芮的怨恨之词恐怕早就迫不及待说出口了,以前是收敛着只敢在楚沣耳边煽风点火,现在已经毫无顾忌,“我是后来嫁给你爸的,但我从来没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我和挽沁进这个家,是想得到一个完整的家,不是来看你脸色受气的!”
越听越离谱,楚阮月忍不住想笑。她看了眼端坐在轮椅上的楚沣,他还是那副淡漠无情的表情。沉默的态度是认同,是再一次的令人寒心。
“爸,你觉得呢?”
这或许是楚阮月最后一次向他抛出这个疑问。她真是学不会,还想再亲耳听一听回答,听一听不复存在的亲情还能破碎到何种程度。
“你做错什么,你自己清楚。”楚沣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扔下一句冷冰冰的话。
楚阮月淡淡笑了声:“你们都已经认定是我拖累了楚挽沁,还有什么好问的呢。”
“你得承认错误,当面道歉!”秦芮今天像吃了火药,“你自己不懂事就算了,为什么要连累我的女儿,你有没有点良心!”
楚阮月早就刀枪不入了,再难听的话打在她身上也像打在棉花上,不会再感到心疼。
“我就是太有良心了,才会让楚挽沁有机会颠倒是非。”她很冷静,冷静到内心仿佛盛着一潭幽深不见底的湖水,“当年的火灾是意外,我和楚挽沁被困也是意外,逃生时楚挽沁根本顾不上我,早就奔着安全出口去了,她后来的事,我一无所知。楚挽沁是受伤了,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们身为局外人,不经证实就做出有失偏颇的判断,这种事我无法接受。”
秦芮一副要奋起反驳的样子,可还没说话就被楚沣抢先。
“秦阿姨是你长辈,你用这种态度讲话,是不把我也放眼里了啊。”楚沣控制轮椅滑到楚阮月面前,“来之前就知道我们要问什么,就想好怎么反驳,你心思够深的。”
“我能有什么心思,我向来是这家里不受欢迎的人,除了能得到你们的轻视,还能得到什么。”
“是你自己不懂感恩。”秦芮终于憋不住了,“你们对你还不够好吗,供你吃供你住供你上学,你还想怎么样。就算你不喜欢我这个当后妈的,也不用害我女儿吧。挽沁到底做错什么啊,从小跟着我受苦受累,好不容易有了个完整的家,还要担心受你排挤。老楚,要不是因为她,挽沁怎么会受那种无妄之灾,你当初就不该心软,阮荷的女儿就不会是善类。”
这回秦芮算是把心中所想吐出来了,连同二十年前就有的怨气一起发泄出来了,没了所谓体面,很多话也不必遮掩。
“……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我也把你当女儿待过,你倒好啊,什么都要和挽沁争,楚家的规矩你不好好学,光学会你妈那套见不得人的手段。”
楚阮月狠狠瞪了她一眼,好歹把秦芮的话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