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出锅称重,欺瞒朝廷。”李二道。
“为什么指证是另一口锅的人?”容嘉宁道。
“他们本来排第五,但下旬时一人害了病,干不了多少活,出盐少了很多,眼看就要被我们追上,得不了‘役榜’,所以干这不要脸的事,好拉我们下去。”
“为什么不是排第七的,说不定他们就是想让你们吵,好把事情闹大,你们都走不了,好让他们走。”容嘉宁不急不缓道,“或者是你得罪了人,因为私怨,泼了你的盐。”
“这……”李二闻言一愣。
“冤有头债有主,你晕头晕脑,拿本乡主也当棒槌?”容嘉宁眯眼。
“冤……冤枉。”李二大呼,急道,“昨儿起夜,小人亲眼见这赵四从库房里出来,手里端着盆,还在滴水……抵赖不得。”
“那你怎么说?”容嘉宁转向赵四。
赵四急着辩驳,脸红脖子粗地道:“回……回乡主,小人昨晚没去库房,他……他胡说……”
“你抵赖,我明明看见了。”
“你放屁!”……
两人越说越气,最后直接扭打至一团,不时有同伴加入,场面逐渐混乱,甚至有人拿起了棍棒,而被推搡倒下的人身上开始有明显伤痕,附近盐场用具被殃及,多有损坏……
天策府府兵镇压不及,眼看就要向最坏的方向发展,容嘉宁头痛欲裂,暗道这韩峰真是深谙兵法,给她玩了招“先下手为强”,这群役民乱成这样,一旦耽误了盐场运作,便是无可置疑地在她手里搞砸的,真是要焦头烂额了。还巴望着给人家使绊子,别一个不察折在这儿……
本着要死一起死,有锅大家背的原则,容嘉宁怒从心起,觉得一定要带上大宁的“巫咸军”,于是扯着嗓门叱道:“把之前看库房的给我压上来,冲着这擅离职守,先给一百板子,往死里打。剩下人,再当着我的面斗殴的,与其同罚。天策府的,都给我换成棍子,谁敢造次,直接打,打死了算我的。”
骚乱依然无休无止,所谓法不责众,根本没人信容嘉宁初来乍到敢用军队对他们所有人动刀,一旦事情闹大,传出去毁了皇帝的“仁爱”之名,她定仕途全毁。容嘉宁嘴角的冷笑彻底凝固,一个手势下去,邹平顶着乱流冲进人群,一把揪出了带头的李二和赵四。
哗啦——大刀夹在了两人的脖子上。
人群中好像得到了某种信号,混乱中有人骤然哭嚎起来,大喊:“新来当官儿的,办不了事儿,要杀人灭口了!要杀人灭口了!”
“艹”容嘉宁心惊肉跳,腾地一下站起,破口大骂道,“都干什么吃的,说了把刀放下!这两人拿绳子困了,按在这儿。程是非给老子把刚刚那个造谣的抓出来……”
那大叫的人见程是非一个猛子扎进人群,连忙一缩脖子,没入人群逃了开去。
“追!抓不到人别回来!”容嘉宁怒道,程是非连忙挤了过去。
“死人了!”乱流中发出尖叫。紧接着传来哭丧的声音:“五哥,五哥你没事吧……五哥你醒醒啊……天杀的你们啊!活活把五哥给踩死了。”
人群微微一滞,丢了兵器的府兵们一拥而上,将推搡得最厉害的全部拉开。虽说看上去只能扬汤止沸,却仍硬生生止住了暴动。
“人还没死,你嚎什么丧?”容嘉宁强行压抑住声音的颤抖,道,“快送去就医。何冲,去背人。”容嘉宁指着一名亲兵道。
“明明死透……”“了”字还未出口,何冲疾呼一声“人命关天,救人要紧”,直接打断了他,然后麻利地闪到跟前,夺过生死不明的人,背在背上,一溜烟跑没了影。
“你,不是担心你哥吗?”容嘉宁指着号丧的人,淡淡道,“愣着做什么?特许你去边上照顾。去吧。”
“啊?”那人泪水还挂在脸上,悲痛却像被戳烂的窗户纸,单薄又破败。
容嘉宁冷笑更深:“兄弟情深,感天动地……来人,给他带路。”
府兵连忙上前赶着那人往何冲离开的方向走去,经过容嘉宁时,她低声道:“给我扣下,单独隔开,不许声张,没我的命令,谁也别想见他。”
“是。”府兵颔首离去。
容嘉宁转头看向横七竖八的众人,肃然道:“陛下向来公正,身为臣子虽难望其项背,但也应尽力而为。闹事的,我先押下去冷静一下,剩下的,该审还是得审。说说看吧,库房重地,怎么就想进就进了?守卫怎么可能不加看管?依我看,此番是子虚乌有,而你们是成心闹事……”
“臭婊/子。”一汉子嘶声吼道,“你个只会爬床的腌臜废物,出身下贱还学人做官,欺上媚下……惹了事要杀我们,杀不掉还想装作没发生……他们使坏这是铁板钉钉的事,这事儿有什么奇怪?巫咸军在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在你这儿乱了套,却上下嘴巴一碰,就想糊弄过去,都是你的错!你要遭报应!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