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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聚(1 / 2)

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驰过,大半商铺紧闭着店门,家家户户都出城备年过冬,方元熟练地驾车往西市赶去,隔着马车帘子可以隐约瞧见,过往的人群多了些。

这里常聚集着一群卖山货的小贩,以往都是在冷风里挂着铜铃沿街叫卖,去年冬上,衙门在这里临河建了草棚,许人入棚摆货,小贩们自己也收收捡捡,好生修缮一番,如今就在外头卖货,里头加了桌椅板凳,添上炭火,吸引过路的客人进来小坐。

每人付两文钱,便可入座烤火煮水,小贩们有卖栗子的、卖炭火的,还有下酒用的泽州饧,这种糖寒冬腊月里常卖,故而一旁往往还有家酿的黄酒,只是不敢明着摆出来卖,得要客人自己去问。

棚子里搭了半截布帘子,用来挡住炭火升起的暖意,韩霁掀开帘子入内,将橘子摆上桌。

映棠随即入内,从韩霁背后瞧见一双晃悠着的鹿皮靴子,偏头看去,迟沂也正往她这边打探,二人撞了个正着,还是迟沂先打了招呼,“姑娘家畏寒,还是往里头坐吧。”

旁边就是河水,虽然这时候觉着暖和,可在边上坐久了,吹点冷风在半边脸上,也是极难忍耐的。

韩霁自去了河边上的位置,映棠挨着他坐下,等栓好马车的方元过来,就发现迟沂一个人占了两个位置,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给他留。

方元愤愤不平,“我倒是冻了一场,让你窝在这里烤火。”

二人争执不休,毫不意外的打起了嘴仗。

桌上摆了小炭炉,迟沂在一旁立了两壶酒,还摆了瓦片铺了一层栗子,他自个面前的桌上,剥下的外壳还没来得及收拾。

韩霁拿竹片拨了拨栗子,放上四个橘子,用布巾包着酒壶提下来,掀盖子闻了闻,扭头问迟沂,“外头还有果酒吗?”

迟沂被方元从里头挤出来,一边挪着一边回道:“卖糖的张老丈那里,兴许还有些今年的青梅酒。”

韩霁便起身去买,顺便借了一只窄口陶杯,映棠帮着将栗子挑出来,架上酒,方才热好的黄酒就由着迟沂与方元慢慢享用。

青梅酒入口微苦,不似夏日里用起来那般清爽,反而如文火撩拨,顺着喉腔直入腹底,甚是舒爽,映棠满意地点点头,“雪下温酒,还是你们三人会享受。”她捏起一块泽州饧,就着一口酒慢慢咀嚼,又加了烤熟的橘子,果香里夹杂着酒香,有种说不出的让人沉醉的味道。

韩霁道:“是迟沂的主意,”他指了外头卖栗子的小贩,“那是他手底下的察子,他们在这处盯梢,迟沂把这一带的小摊都摸透了,于是便叫上我们过来。”

方元仰头往嘴里丢了个栗子,适时插了一句,“可不止咱们,程姑娘昨日便来过了。”

迟沂拿眼刀他,抓了把栗子壳往他身上甩,“那是我半道上遇着了,教她功夫的女卫出城探亲,她近来闲着无聊,就套了车出门去寻楚姑娘,结果马儿停在路中央不肯走,我正巧打那边路过,就派人去租借马匹,顺便带她来暖暖身子。”他扫了眼众人,瞥见一片怀疑,扬声道:“当真只是碰巧,不信?”

韩霁给映棠剥了个栗子,轻咳两声,“信!”

方元点点头:“信!”

空气中飘散着些许尴尬的氛围,青梅酒被炭火热的一阵“咕噜”,栗子在瓦片上“啪”的一声炸开,映棠愣了会儿,佯装淡定道:“我也信。”

这时候帘子晃了晃,钻进来一个蒙面纱的少年,护着一个托盘,上面盖了个竹筐,四人齐齐望他,见他打开竹筐端了一碟烤鱼出来,还给每人递上碗筷。

映棠低头去瞧,见他扒下面纱,咧嘴一笑,格外明朗的样子,“楚姐姐,今早刚捞上来的鱼,你尝尝。”

“兰亭?”映棠惊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大冷的天,上哪里买来的鱼?”

邵兰亭往炭火上加瓦片,倒了点酒上去,“刺啦”起一道白烟,他将鱼倒在瓦片上,拿筷子拨正,“不是买的,是我早上凿冰捞上来的,不过鱼是卖酥饼的吴叔替我烤得,我听说楚姐姐过来了,想着这鱼新鲜,正好给你们加菜。”

不过他瞧这桌上也就这鱼算一道荤菜,映棠给他递了个橘子,揉了揉他脑袋,抓他的手仔细翻开,见并未冻伤,不由松了口气,“这河水刚冻上不久,好些地方一踩就破,你可得仔细着,落了水着了风寒,受累的还是你自己。”

邵兰亭笑说自己没事,“我跟着几位有经验的冬捕高手,冰面也事先敲过的,不会出什么事,反倒是捕到了这新鲜的鱼。”

他说到这里,忍不住有几分小得意,有些日子没见,邵兰亭脸上圆润了不少,瞧着也是个健健康康的少年郎,可见是没有受亏待的,这也是多亏了迟沂帮忙,映棠遂道:“你可不许给迟大人惹麻烦,做事情不能想当然,人家是高手,你却不是,再说了这高手也会有失手的时候。”

邵兰亭忙点头道是,映棠想起方才的问题,竟还不清楚他缘何会在此处。

迟沂解释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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