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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筝记在心里。等那伽散心完回墓园,她和那伽商议一下,是否要再回来查查这宁姝的底细。
她现在虽说学了鬼阵印和不少符咒,但没有御鬼宗心法。道法基础在那,就剩一成。
应付应付小事还行。说难听点,就是投机取巧。
碰上难缠的,论真正的道术实力,那简直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何况,苏婴身上的降头还没解,也要和小师弟详聊一番。
纪筝直觉,这后头一根藤牵出几个瓜来,背后恐怕不简单。
……
静河镇。
宁姝从阳春面摊离去,七拐八弯,钻入某条不知名小巷。
巷弄东侧是百花楼,静河镇最大的风月场所。香风阵阵扑鼻,大白天都能听见欢声笑语。
半支起的窗户,映出恩客蒙眼与歌伎捉迷藏的倒影。
宁姝走进小巷,浑身不自在。
巷弄深处,青衫人影正在渣斗里翻找什么。宁姝眼睁睁看着他捞出一团血|淋|淋的东西。
好像是风尘女子喝药堕的胎?
宁姝想想,一阵作呕。
她用衣袖掩住口鼻,将手中帕团递出。
“你要我带的东西,我带到了。告诉我,怎么救阿婴。”
青衣人邪笑。
他接过那团包好的绣帕,但并不急着打开。
反而用绣帕蹭了蹭手,细长的眼眯起,目光落在宁姝身上,上下打量。
还真当自己大小姐了?
都是会相信情降的人了。蠢货。
青衣人笑容深了深,“放心,一命换一命。我们门派,从不食言。”
“我只想救阿婴……能不能别让纪姑娘……死……”
青衣人的笑容深了深。
笑时,衣领松动,脖子根部露出一点刺青。红绿黑交杂,好像是只眼睛。
他没说话,盯着宁姝的眼神,竟含着丝怜悯。
转手打开手帕。
绣帕叠得整整齐齐,四个角一块块被青衣人揭开。
帕子中央。
赫然卧着的,是纪筝的头发、长甲刮下的血肉和画像。
……
那伽是夜深的时候回来的。
他推门时,木屋里点着蜡烛。
邱德厚和小埋都睡在各自的卧坑里。
纪筝不在。
又起夜去练符了吗?
那伽没有多想,抬步往院子中走去。
后来,他一直在感激自己,有跟着纪筝的习惯。
否则,覆水难收。
“卡。”“卡。”“卡。”
放柴。
砍。
柴裂开。
纪筝竟然在院子里大晚上劈柴。头发散乱,没戴面具,烧变形的三根手指,软塌塌搭在斧头柄上。鼻子里呼呼地喘着气,好像很累,又好像在用尽全力对抗什么。
大冬天的,她只披着件单衣。
肩膀也塌着,挥动斧头的动作一顿一顿的,关节都僵硬了似的。
“纪筝?”
那伽感觉不对劲了,他冲上去扭住纪筝,“纪筝!”
纪筝被他抱住,藏在头发后的脸,终于露出。
半边艳丽,半边烧伤。
她的嘴角慢慢勾起。可眼睛血红,根本不聚焦。就像个提线木偶。
嘴巴里反复喃喃。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她看不到那伽。
“她到底怎么了?”那伽呼唤体内的崔惊樾灵魂。
随着眼瞳从尖到圆,崔惊樾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
他当即掀开纪筝的下眼皮。
果然,纪筝的眼白上,有一个明显的黑点。
崔惊樾:“有人对小师姐下了降头术!”
体内的那伽:“替她解啊!”
崔惊樾深吸一口气,口气里全是后怕,“还好,还好发现得及时。那人下手不久,要是过了今夜,那就药石无救了。”
下手好毒。
崔惊樾把纪筝放好靠在柱子边。飞奔着去找了碗水来。
天可怜见,家里穷,没有碗底是青龙的瓷碗。
崔惊樾用炁在破陶碗底部,绘出腾飞的青龙。碗中的清水,随之颜色加深,变成一种浅浅的茶褐色。
“轩辕皇帝在上,御宗弟子祈请祝由神力……”
崔惊樾口中念念有词,语速极快,弹指功夫,已经念完一段咒语。
“……圆光咒!”
话音刚落,茶碗里茶水顷刻干涸,底部青龙吸尽茶水,龙眼中一束白光升腾而起。
崔惊樾并拢双指,“去!”
青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