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话后,胡牧言惴惴不安的心情反而平复了:“我知道了。”
“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的网店周边和其他业务还能维持一段时间,也不用太担心。”站长平和地宽慰道。
胡牧言没再说什么,她点一点头,走回她的位置坐下。
有一只毛色眼熟的狸花猫静静地贴墙坐着,看见她立刻站起来,仰起脑袋和她对视,是她的“灰姑娘”。
胡牧言淡淡地笑了:“嘬嘬嘬,姑娘,过来。”
她的猫听闻召唤,立刻撒开四足一路小跑。一人一猫相聚一臂远的时候,胡牧言一把将猫抱起搂在怀里。她掌下的猫咪肋骨处随着呼吸缓缓外扩和收缩,下腹白色的短毛暖烘烘的,她静静地闻了一会儿猫温暖的味道,突然揉揉猫脸,从上到下狂撸了一遍猫毛。
“灰姑娘”完全没料到静谧时刻里突如其来的狂撸,本就圆的眼睛瞬间瞪得更大了,即便如此它也只是软软地喊了两声。
胡牧言撸尽兴了,长叹一口气,毛茸茸软乎乎的猫咪抱起来真是解压。她一边手上轻轻给猫挠痒痒一边出神地想事情。
她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在想什么?”
胡牧言随口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她说完才意识到出现在她身后的声线不够细,不是周心悦的声音。她诧异地回头,单熠正在她身后站着。
“出什么事了吗?关于猫的?”他目光沉寂,低声问。
胡牧言吃惊地看他,然后眼角余光瞥见周心悦给新到的橘猫安排好了养伤的住处,一身轻松地推开门走出来,脑子中灵光一闪:“我是担心今天新到的那只猫。”
她抱着猫站起来,她不管做什么反正不能坐在原位:“我现在要去看看它。”
“介意我一起去看吗?”单熠又用一种期待眼神注视她。
这次不好装没看见了,胡牧言摇头。
他们进去后正撞上接手席桃工作,负责登记流浪猫信息的同事给新到的橘猫拍照,看见有人进来他挥手示意了一下,侧身从他们身边挤出去。胡牧言走到橘猫的笼子前,轻轻碰了一下笼子上的铭牌,刻有“29”银色小牌晃荡起来。
获得新称号的橘猫对环境适应良好,它脖子上带着伊丽莎白圈,断脚上缠绕着纱布绷带。它干干净净地伏在笼子的一角,肚子暴露了个彻底,看上去软绵绵的很好摸。
单熠低头看看新来的橘猫,像是要认熟它的脸。
胡牧言也不记得和单熠说了些什么,反正猫群居的“宿舍”里味道不算好闻,她和单熠没待多久就出来了。真的只是单纯地看了一眼猫而已。
变化是在潜移默化中产生的。
接下几天,先是登记流浪猫领养信息的账号发公告称救助电话暂时停用,暂时不接收流浪猫。然后是负责记救助信息的同事少了一件事做,他开始接替一些母猫的工作,学着用小奶瓶给失母的小流浪猫喂牛奶。
工作还在继续,带着伊丽莎白圈处在恢复期的病猫等着照顾,未长大还失去母亲的小猫等着照顾。谁都身兼数职,谁都闲不下来,他们已经清楚目前是比较困难的时候,忧愁的气息锁在每个人紧皱的眉间。
不过动物救助事业向来容易亏本,像他们这种人手足够且能维系日常开支的站子已经相当少见了。
他们也尝试联系了不少猫咪用品的商家寻求合作,等待期的熬人程度自不必多提,但往往不是石沉大海就是得到一句官方的套话便再无下文。
胡牧言在网络中搜寻其他救助组织维持日常开支的方式,权衡利弊后一项一项地分类记录在她的笔记本上。她看到有的救助组织会采取绝育猫剪耳更换地址放归的措施,她犹豫片刻,还是将这一条记录下来。虽然不可能全部适用于他们目前的情况,但是时候做出一些改变了。
“开放公共捐款渠道吧,结束后把那些钱每月统计支出明细进行公示。”有一天,站长突然说。
晚上单熠沉默地翻阅完账号最新的公告和捐赠渠道,点进去后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动作,突如其来的铃声和来电消息扰乱了他的计划。
他一抿嘴角,不太高兴他觉得郑重万分的事情被打断,所以迅速接通电话。
“做什么呢?”对面先开口了,说话的语气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捐款。”单熠说。
“哦,”谭明远的声音提不起什么兴致,随口问,“捐给猫?捐多少啊。”
单熠报了个数,听到那头传出一阵“嘶嘶”声,笑了:“你嚼冰块呢,牙疼成这样。”
“真是钱多得没处造,”谭明远的声音精神了,“你要想好,给流浪猫捐钱就像个无底洞,今天你看这只生病,救了,明天你看那只挨饿,救了。猫一窝生好几只,无穷尽的,你根本救不完。”
单熠摇头,摇了几下意识到对面看不见,若无其事地停止动作。他说:“所以需要捐钱给猫做绝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