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心思讨好。
她跑去跟姑姑说,姑姑却说,“你爹是庄主,他就需要打点好;日后你当了庄主,你也要做跟他一样的事。”
程传音头疼道,“那么多人,我连他们的脸都记不住,怎么记喜好啊,我连什么时候过什么节都不清楚,还要记别人的寿辰。”
姑姑问她,跟在父亲身边月余,她都记住了什么?
程传音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姑姑又问她,“谢广呢,你知道多少?”
程传音讨厌这个人,刻意不去记住跟他相关的所有事情,也答不上来。
她以为姑姑要教训她,却不想姑姑张口,把谢广生平讲了个七七八八,连他去年生辰收了谁的什么礼物都知道。
程传音愣愣地,“姑姑,你不是不管这些吗?”
程泽敏看着她,“不管归不管,可我能知道,也能记住,庄主做不到这点,你也做不到。”
程传音如遭雷击,哑口无言,她无从替自己辩驳,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姑姑继续说,“你不仅要像你父亲一样劳心劳力,也要学会我这样的本事。”
说到底还是在教训她,程传音悄悄叹了一口气,不解道,“姑姑,既然你做得这么好,为什么还要把庄主之位让给我爹呢?”
姑姑并未回答,答案是在几年之后程传音自己想通的。她理解姑姑的想法,却接受不了,很多心里话渐渐地不再跟姑姑倾诉,直到今天。姜魁和苍山派的纠葛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她拿不定主意。
程传音因为姑姑的回答觉得难过,不敢看她,违心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程泽敏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她,自然看出她说这句话并非真心,可也未再多说,有的墙得她自己撞了才知道回头。
她还没来得及想到办法,庄内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谢广来找程庄主,想让他帮忙,命令门下弟子一起寻找姜魁,寻获有赏。
以他俩的关系,程庄主想也不想就答应。程传音认为不妥,当着谢广的面不好多说,打算等他离开再跟父亲明说。
谢过程泽行,谢广恨恨地说起谢茅的惨死,言语中把姜魁骂得恶贯满盈,把谢茅形容得无辜又可怜。程传音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了,怎么会有人颠倒黑白到这种地步。
谢广伤心欲绝道,“若不是因为我,二弟绝不会惨死至此,我谢广活着一天,必诛姜贼,将他拨皮抽筋抽骨削肉暴尸荒野,如此才可消我心头之恨。”
程庄主顺着他的话,“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为了成名竟然耍这种阴招。”
谢广更加激动,极尽言辞侮辱姜魁,骂到深处,累及他的家人朋友,都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程传音再听不下去,出言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还请谢掌门口下留德。”
谢广还没说什么,程泽行先斥责她,“住口,谢掌门说话,用不着你管。谢掌门,小女年幼失言,见谅。”
程传音不服地紧抿嘴唇,微侧过头,没看到谢广双眼鹰钩一样盯向她。
“我二弟已败在他手下,他还穷追不舍,害我二弟性命,我二弟与他并无冤仇,他何故残害人命。”谢广拍桌而起,显然不想放过程传音的“失言”。
“谢掌门,”程传音恭敬地称呼一声,并不害怕,义正词严道,“令弟的为人处世您最清楚不过,您包庇他多年未行教导之责,致使他走上歪路无法回头,害人一家四口性命。姜魁所为,只不过是一报还一报。”
她在赌,赌谢广气愤之下说漏嘴,她能从中得知一些线索。
谢广看着她,话对程庄主说,“程庄主,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空口无凭就诬陷我二弟杀人。我二弟死不瞑目,难道还要冤枉他吗?”
程传音毕竟年轻,辨别不出谢广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趁父亲安抚谢广之时想着其他对策。
不料谢广一句话杀了她个措手不及。他阴森森地说,“程姑娘莫不是认识姜魁吧?”
“什么?”程泽行难以置信地看向面露错愕的女儿。
程传音心跳如鼓,失了方寸,不知怎么应对。
谢广笑得像鬼,“程庄主可得好好管教女儿,别让她上当受骗。姜魁小子长得是俊朗,程姑娘女儿春心喜欢他也无可厚非。但是程姑娘乃云石山庄弟子,又是下一任庄主的继承人,无论如何要擦亮眼睛,不可因为一个外人而是非不分助纣为虐。”
程庄主大惊失色,急忙问女儿实情。
程传音急中生智,不与他纠缠姜魁之事,把话题引回谢茅身上,“在谢掌门看来,帮外人不值得,那是不是替家里人掩盖就值得,还请谢掌门指点一二。”
谢广一字一顿道,“牙尖嘴利。”甩袖而去。
会面闹得不欢而散,程庄主送完谢广回来,苦口婆心道,“你明知道他向来徇私,为什么要跟他对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