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空妙摆了摆手,催促道,“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懂,赶紧将为师的旷世奇书丢上来。”
许远无奈一笑,正准备将书抛上屋顶,却发现了这本书的不对劲。
凡是史册,大都编纂规整,内容庞多,其中的小字都是竖排印刻,极其细密。许远清楚地记起,这本书在空中翻飞的时候,他曾看到了些许书中的内容,隐约见到一些弯曲的线条,而且其中的空白之处有些太多了。
许远的手指轻轻一翻,书中的内容清楚地引入眼帘,他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这哪里是什么正经的史书!
每一页都画着娇艳欲滴的女郎,这些女子尽态极妍,烟视媚行,仿佛仅凭眼神就能将人的魂魄勾走,如同鬼怪传说里的女妖怪,更难为情的是,她们的衣衫都格外单薄……
许远翻了几页,感觉脸上有如火烧,他重重地将书本一合,大力地丢了出去,将这本容纳了无数各有千秋的美人的旷世奇书,精准地砸在了空妙高耸的鼻梁上。
“啊!”空妙原本一脸的惬意都被打破了,他挂着两道鼻血,翻身坐起,怒道:“你谋杀师父啊?”
“这就是你日夜研读的旷世奇书?”
许远尴尬地搓了搓手掌,他当真是一时情急,没控制好力度。
空妙看了看许远火烧云一般的小脸,又看了看手里的书,嘿嘿一笑,全明白了。
他扬了扬手里的《姿质通鉴》,对着手足无措的许远挑眉毛,“借你看看?”
“不了!”许远果断拒绝,摸了摸自己越来越烫的脸,转身飞快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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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儿,你真的要如此做么?”林婆婆看着站在院子里的张巡,语气哀痛地问。
眼前的少年郎,双手负在身后,表情冷漠至极。原本见到林婆婆就会露出一脸微笑的他,现在甚至都不再回答林婆婆的问题了,一副官差办事,公事公办的模样。
张巡一挥手,身后就钻出七八个拿着棍子的衙役,他的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下令道:“即刻缉拿犯妇林氏!”
林婆婆眼中闪烁着泪花,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巡,仿佛再也不认识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从未见过你们所说的人!”林婆婆一把甩开想要捉拿她的衙役的手,冲张巡怒喝了一声:“你们这些官府鹰犬,别碰我!老婆子自己有腿,随你们走一趟便是!”
“大胆犯妇,不仅窝藏包庇盗贼,还口出狂言,攻击官吏!”张巡的头稍微低了下来,双眉凌然如刀,眼神透着一股狠厉。
他怒地一挥衣袖,掀起一股凉风,对衙役们下令,“迅速将犯妇押回衙门候审,待彭县令从京述职回来,升堂断案,不愁不能从这个犯妇嘴里审出盗贼的下落!”
毕竟,衙门里可有的是能撬开活人嘴巴的手段。
林婆婆如风中落叶,整个人无力地被粗鲁的衙役们推着走,她的发髻松散开,花白的头发在风中颤抖,步履凌乱,显得无比凄凉。
“张巡!你太过分了!”南八急忙跑进来,粗暴地推开林婆婆身边的官兵,双臂张开,当即护在了林婆婆的面前,“你是疯了么?就为了立功,改你的户籍,你连最疼爱你的林婆婆都要关进大牢?”
“不想一起被关进去,就给我滚。”张巡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上前一步,直视着南八,“若再阻拦,我便也与你算一算窝藏逃犯的罪。”
“算就算!小爷怕你啊!有能耐你赶紧把我也抓进去!”南八怒了,他一个劲儿地往张巡的方向凑,几乎与张巡脸贴着脸,“我看你真是丧心病狂,六亲不认了,小爷真是看走了眼,交了你这么个朋友!”
“谁说不是呢,”张巡不怒反笑,“好在,我们现在已经不是了。”
南八愤怒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如同在胸膛中炸开了一团火药,他喘着粗气,一时之间连反击的话都想不出来。
张巡的话实在是太气人了!南八双手捏成拳头,怒不可遏地将拳头往张巡的脸上招呼,“我去你大爷的!”
张巡灵活一闪,南八的这一招便扑了个空。
“花拳绣腿。”张巡冷冷地说,同时给身边的衙役们使了个眼色,林婆婆的双手,立刻又被衙役们反剪在身后。
“走!”张巡转身,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出了林婆婆的小院。
南八正欲拔腿去追,就看见林婆婆在人群之中费力地转过身,冲南八说了一句话,虽然她没有发出声音,但从口型可以轻易判断出,林婆婆对南八说了什么话。
“让他们快逃!”
南八猛然一惊,林婆婆这是在提醒他赶紧去给罗四爷他们传消息呢!他看着林婆婆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知道再也耽搁不得,便立即翻出院墙,拿出罗四爷教他的轻功,在林间飞速穿梭着,眼前的景色不断向身后退去。
南八在树林间起落的身影,快得像是一道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