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去卢布松的生日宴,也没有再返回千代田的家中,而是让予怀将我送到了新宿的公寓。
我终于明白为何爸妈坚持要让我在东京买一套属于自己的公寓,在这样狂风骤雨的城市,这是真真切切属于自己的港湾。
予怀给我泡上了一杯红茶,灌下去后才微微驱散了心口的惶恐感,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带着夏日潮热的湿气。
“其实,予夏..”在许久的沉默之后,予怀率先开口了:“你不用离开羽生,只要他退役,那个时候就不需要和冰协分享利益了。”
退役?我咬着牙,也摇着头,怎么可能?羽生结弦,怎么可以退役?羽生结弦怎么可以因为予夏退役?
公寓楼下的智能门铃响了起来,予怀起身看门边的视像电话,是羽生,他看了看我,我拼命摇了摇头。
予怀伸手直接将电话挂掉,而后走到阳台边上,面容凝重地看着外面,窗外的风雨很大,我想他大概会一直一直等下去吧。
他会淋雨么?他会感冒么?他是不是很担心我?他会因为那些谣言相信我真的和予怀有过孩子么?
我拼命压抑着冲下楼开门的冲动,我们需要这场大雨,冲淡我们彼此炙热的爱意,就像几年前多伦多的那场雨,那是我们第一次的误会。
我知道他忌惮予怀,我也知道这是他不能容忍的醋意,也只有这样,他才会对我失望吧。
那是一夜的大雨,大概到了清晨时分才停了下来,窗外有了一丝一许的微光,耳畔是雨水滴落窗台的声音,嘀嘀嗒嗒,让人听得有些心烦意乱。
手机还在推送着各种信息,荒川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她随时可能将我的名字曝光,将间谍的脏水泼向羽生。
我抬起头看着倚靠在阳台拉门处的予怀,印象中他一直都站在那里,我用着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可以帮我请他上来么?”
予怀点了点头,他走向门外,约莫花了五分钟,我听到了门外有些急促的脚步声,踏得我的心砰砰跳动。
“夏酱..”他甚至来不及脱下鞋子,上前便抱住了瘫坐在榻榻米上的我。
同样是充满肌肉力量的怀抱,带着湿气的T恤,熟悉的位置和早已经习以为常的温暖感觉,是可以让我一下便心软下来。
我努力保持着清醒,挪动着麻木的身体,推开他,却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有些颤抖地又强行抱住了我,我知道他能感知到我的情感,他一定也感觉到不安的气息。
“羽生君,我们…我们分手吧。”我无法推开他,只能咬着牙将这一字一句说了出来。
“什..什么?”羽生几乎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他大概没想到我会一下子便说出这样残忍的话。
“我说,我们分手吧。”我没有哭,强忍着眼泪,答应过妈妈,离开的时候不可以哭。
“不是的,是发生什么了么…”他突然停止了问话,捧起我的脸,在我面颊吻了起来。
这是我们晨起时常的调情,在那些慵懒而美好的早上,只是这一次,我没有回应他,冷漠地看着前方的书柜,上面是三岛由纪夫的春雪。
他的吻落在了我的唇上,我紧紧咬着牙,他蓦地听了下来,看着我,语气还是温柔极了:“怎么呢?”
我只觉得心脏停止跳动了那么几秒钟,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他的眸子里可以看到我冷漠的样子,我冷冷道:“羽生君,和你在一起太累了,我不想再过着为你担心受怕,因为你而受到网暴的日子。”
“夏酱..”羽生愣了愣,泪水浸满了眼睛,而后充满愧疚地说道:“对..对不起,以后不会了,我们马上去政木律师那里做婚姻公证,我会拼命保护你的!”
“对不起,我太累了。”我低下头,担心自己会心软,但还是狠心说一句:“我想我没有那么喜欢你了。”
我没有那么喜欢你了,这句话是沈君当年说的,我现下终于明白了它的意思,我们彼此喜欢过,但我们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
“夏酱,不是这样的,对不起。”羽生无法相信,不住地道歉,仿佛当年的我,死死抓住了我的手:“不要…不要..”
“对不起,请你尊重我的选择。”我用力抽回了手,从无名指上摘落戒指,仿佛剜去了大半的心。
我将戒指塞进了他的手心,抵抗着全身的麻木缓缓起身,晃晃悠悠地走到门前,打开门,站在门外的予怀探着头往里看羽生,我用中文对他说:“开车带我出去走走吧。”
予怀的眼睛似乎一直没有离开羽生,我拉着他往外走,我很害怕自己会反悔。
“夏酱!”羽生在电梯口拉住我的手。
我继续挣扎着推开他的手,可是他抓着好紧,我见看向予怀,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
予怀被我抓住的手微微躲了一下,脸上有着不可名状的悲伤,我看向他,用中文说道:“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