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你留下来照看侯府。我和侯爷不在,你还是侯府名义上的姨娘,你也是这里的主人。”
“我……”
“陈姑娘,拜托你了。”付绮月真诚地看着她,陈桐一时不忍推辞。
“好吧,我去安排。”
兰乔上前,帮付绮月一起整理行囊。
“兰乔,麻烦你帮我去找管家,准备一车药材,还有粮食、伤用物品。侯爷受了伤,御门苦寒,我怕他伤情加重,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兰乔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她柔弱的身躯此刻迸发出让人敬佩的力量。她的眼神坚定,兰乔忽然就明白了,陈桐为什么说,侯爷一定会喜欢夫人的。
女子不该被定义为软弱,女子也可以撑起一片天。就像付绮月一样。
兰乔相信,哪怕今日御门被破、郢都失守,她也会是最后一个守护这里的人。她不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而是征战沙场、守护西北的定北侯的妻子。
卯时一刻,付绮月将东西全部装箱上车,带着赵靖安排的人马,踏着昏暗的天色往北而去。赵靖和陈桐站在侯府门前,目送着马车队伍渐行渐远。
而“重伤在身”、理应卧床休养的定北侯,此刻才堪堪从安睡中醒来。陈雨报了时辰,谢麟睡不着,索性起身巡营。
巡逻的士兵见到他,纷纷行礼。谢麟优哉游哉地晃着,一直到天边升起朝阳,沉寂了一夜的军营再次苏醒。
他不由得想起郢都的夜晚。天刚破晓时,街上开始响起马车行驶的声音,付绮月还在睡着,他轻手轻脚爬起来练武。百招过后,天色亮起,外头人声鼎沸,付绮月便在侍女的服侍下梳洗更衣。
眼前,军营里陆续烧起锅炉,热气滚滚,士兵们烧开热水,熬着米粥。
尽管刚刚获得一场战役的胜利,他们依旧没有资本炫耀。黎国没有那么多军粮给他们,士兵们早已习惯节俭。乱世之中,每一日都是值得珍惜的。
伤兵营中,有的拄着拐杖、有的头上缠着纱布,他们有些疲惫,但在见到谢麟时,立刻精神抖擞向他行礼。谢麟摆摆手,问了他们每个人的伤势,又同军医确认药材储备,让军医先把伤兵治好,自己的伤不要紧。
谢麟想着梁国的降礼。
拓跋迎被俘后,一直寻找机会自戕。谢麟派人日夜看守,把他的手脚用布匹锁住。谢麟阵前提出的要求,是梁国将御门关外方圆两百里以内的土地划归黎国所有,并上缴三十万两白银作为投诚。
消息同时传回梁国和长安,此刻便是等待,等长安的消息,也等梁国投诚。
谢麟来到看押拓跋迎的营帐,让人把拓跋迎请到座位上,自己坐在他对面,亲手为他斟酒,送到他嘴边。
拓跋迎双目怒视谢麟,咬牙切齿:“谢麟!要杀要剐,别磨磨唧唧!”
谢麟见他不喝,悠然把碗放下,拿起自己的碗。
“侯爷,您有伤在身,不能喝酒。”陈雨小声提醒。
谢麟愣了愣,只得无奈放下:“看来,这酒是没办法陪你喝了。”
他起身,背对着拓跋迎,望向帐外,“长安就要变天了。拓跋迎,我并不比你幸运多少。不如我们来赌一赌,看三殿下会不会出手救你。”
腊月初三,宜开火、宜出行。
经过七日的休息,谢麟的胳膊有了起色,已经能做轻微的伸展动作。他每动一下,陈雨和覃寻就紧张一分,生怕谢麟落下毛病。
谢麟巡视了一圈,看见校场空地上有两个士兵在比试。他右手提起一把长剑,在空中随意挥舞了两下,跃跃欲试。
顾决匆匆赶至,抱拳低声道:“侯爷,夫人来了。”
谢麟耍剑的手抖了抖,险些刺到顾决,好在顾决身手敏捷,一跳半尺远。
“她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到哪儿了?”
顾决一一回答:“夫人坐马车来的,刚到,安顿在城中了。”
谢麟马上丢下剑,快步往外走去。走了两步,忽然顿了顿,问陈雨:“你看我这胳膊上的伤,严重吗?”
陈雨:“……好像有点。”虽然您昨天还试图拉弓射箭,方才还想比武来着。
“什么叫好像?我觉得很疼。”谢麟右手掐了掐伤口,发出一声痛呼,“好疼。”
陈雨,顾决:“……”
“快走快走,别让她等急了。”
没走几步,又慢下来。
“不行,我是伤患,得慢些。”
“……”
听闻玉临公主、定北侯夫人莅临,城守十分紧张。他在这里做了半辈子小官,从来没见过宫里的贵人,也不知道这位圣上的娇娇女儿能不能适应这简陋的屋舍。
但是很明显,城守想多了。付绮月不仅不嫌弃,而且十分客气,甚至说自己这边不需要任何人招待,让他自顾配合谢麟忙去。城守一时惶恐,不知道她说的是奉承话还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