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的偏门外,王三子正嚼着路边买来的干果,眼睛滴溜溜的盯着大门。
他和林家算起远亲,也是个游手好闲的东西。平时被林王氏差遣着办些杂事,混几个铜钱。
所有的差事中,他最爱来的就是这曲家二姑娘处。
且不说这姑娘貌美惊人,身上无一处不是精雕细刻,让他可以大饱眼福。
更主要的还是,每一次都能得到许多好处。这姑娘,大到银钱珠宝,小到衣裳吃食,无不贴补的妥妥当当。
他不但可以些微的中饱私囊,回去后林王氏还会多赏他几个铜板。
三子想到今日回去交了差,又可以醉卧在温柔乡中。一双绿豆般的眼睛中,发出贪婪的光,看着门口,带出几分急切来。
好不容易,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三子一股脑将手中的干果扔在地上。谄媚的移步到笔儿跟前。
“妹妹,二小姐让我进去了吗?”
“谁是你什么姐姐妹妹的。闭上你的狗嘴。”
笔儿的脸色极为难看,她这两天在曲玲珑处受了她两次磋磨,心里本就不痛快。又见三子的这满口黄牙,一开口一股腐朽的味道,熏的她差点做呕。
三子闭了闭嘴,很快又讨好的说道:“好的,好的。笔儿姑娘。不知二小姐……”
“回去和舅母回个话,就说小姐不见客。”
笔儿睨了三子一眼,见他露出大惑不解的神情,又补了一句:“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个醒。你回去就和舅母说,如果她亲自登门,说不定小姐也就见了。”
三子恍然大悟,这二姑娘莫不是犯了相思病?才找出这般借口?
他匆匆和笔儿鞠了个躬,打算赶快回去和林王氏回话。
岳山书院内,罗玄第一次在读书时失了神。
昨晚,他其实一晚未能合眼。自小到大,他从未试过身边躺着个女人。
女人的身上散发出的清香,那被热意熏红的小脸,都让他如坐针毡,片刻不得安宁。
所以,天蒙蒙亮,他就动身去了书院。来了后,也是心神不宁,半天未动书本。
傅斯年在边上瞧了很久,终于忍不住,上前合住那摊在桌上的课本。
“你回去了一天,魂都漏在家中了?”
罗玄瞥了他一眼,推开他压在书本上的手,不置一词。
傅斯年知道他就是个锯了嘴的葫芦,也不计较,笑着又道:“还是被你那夫人迷了心窍?曲家二小姐可是以容貌动天下。”
当然,和她相辅相成的还有她的粗鄙懦弱,愚昧不堪。
罗玄皱了下眉,看着傅斯年的眼睛冰凉冷淡:“你这么闲,夫子布置的论题今日就让你先说吧。”
“哎,我还没有准备呢。”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罗玄已经离桌而去,连眼风都没有施舍给他一下。
傅斯年无趣的耷拉下来脑袋,暗恨自己这张贱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罗玄的婚姻不是他心甘情愿,还要在老虎头上拔毛。
岳山书院自开国初就已建立,所收学生大部分都为世家子弟。额外有几个寒门学子,也需得格外出类拔萃。
这些世家公子多有祖上荫蒙,就算考不上功名,要么世袭爵位,要么捞个职位。所以多数不上心。
而罗玄却是其中异类,出身勋贵之家。祖父与父亲两代名将,在大周是响当当的人物。
虽有传言,他为外室所生,但从小就记在嫡母名下,得老夫人亲自教养。
这样的出生,也不过只是锦上添花。他自小就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小小年纪就满腹经纶,胸有乾坤。
而真正让他名声鹊起的是十五岁那年的鸿儒会。
当时他也不过是志学之年,却舌战数位大家。自始至终,不卑不亢,镇定自若,却能引古论今,语惊四方。
自此,他也就一战成名天下知。被周朝的大儒沈文成亲口称赞为才辩无双。
所以在这岳山书院,他就是一个高山仰止的存在,有人仰慕,自然就有人嫉妒。
有人见傅斯年吃瘪,立刻幸灾乐祸,阴阳怪气的刺激他:“某人不是自诩为二公子的至交好友吗?也就不过如此待遇。”
傅斯年倒是被气笑了,他吊儿郎当的觑了他一眼:“我好在还能和他说上几句话,某人想拍马都拍不上。也不知道是谁,拿着文章眼巴巴送上去让他指教,却吃了个闭门羹。”
那公子哥不觉恼羞成怒:“我再不济也是名门嫡出。他算什么,还不知道是哪个小娘养的。”
他见傅斯年的脸顷刻间阴沉下去,更加得意忘形,说出的话也更难听。
“他再自命不凡,不也被美色所迷?娶了那么一个空负美貌,愚昧不堪的蠢妇?更好笑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他兀自哈哈大笑起来,引来众多学生驻足。
“哥几个,前几天去逛花楼。遇见一个下三滥,拿着一个荷包正在吹嘘。说是镇国公府二少夫人送给她心上人的,被他中途捞到了手。这二公子,绿帽子都快要带到家门口了,还在装若无其事。”
那公子哥当日被罗玄拒绝,本就怀恨在心。今天,也就不管不顾,誓要出了这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