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长的游轮汽笛声掠过河面,将池君君从炙热的海底勾了出来。
她呼吸急促得像一尾搁浅的鱼,车流、人群、归鸟和水流的声音重新清晰起来,嗡嗡然灌满她的耳朵。后腰被什么东西硌着,她伸手去摸,才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被乔治抵在了护栏上,他一只手垫在她腰后,另一只则掌着她后颈,是牢牢圈紧的姿势。
乔治意犹未尽地蹭了蹭她的额头,依然维持着稍一前倾就能继续动作的距离。夕阳晒得他们发丝热烘烘的,连紧贴的身躯间也蒸腾着热气,她眨眨眼,视线恢复聚焦,看到眼前的喉结滚动了两下。
她脸上后知后觉地涌起热潮,伸出一根手指小心地戳他胸口:“旁边好多人呢。”
“嗯,无所谓,”他不甚在意地咕哝,又去抿几下她的嘴角,“又不止我们这对。”
我们这对。这让池君君的胸腔里腾起一团火热,仿佛有什么要漫溢出来:没有人来干扰,不需要担忧讨厌的伏地魔和食死徒,他们和其他人一样,只是在河畔晚霞中尽情相拥的一对普通人。
他不知在想什么,手指慢吞吞地捻着她后颈的皮肤和碎发,痒得她仰头想躲开。
“诶?”这一瞥就发现了异常,她用眼神点点他的嘴角,“沾到唇彩了。”
乔治也不动手,好似双手离开她一秒都是损失,嗓音带着餍足后的懒散:“哪里?”
还能是哪里?池君君心里泛起些许被捉弄的羞恼,掌心握住他侧脸,拇指用力擦抹。他趁机扭头在她虎口处一啄。
她像被蛰了一下似的缩回手,捏紧又松开,愤愤地搡他胸膛,他这才快活地低笑起来。
相比刚才壮丽辉煌的晚霞,现在天色渐渐转暗,深浅不一的粉色、橙色和蓝色交织,如梦般笼罩着一切。远处大本钟送来了浑厚深沉的钟声:当——当——
“那么,我们算是……”乔治似乎被钟声惊醒了,清清喉咙问。
这钟声似乎有些太久了,池君君随意地瞥了一眼粉紫色天光下的大钟、再仔细辨认几秒:“怎么都十点了啊?”她惊叫起来。
“可夏天日落本来就是九点多啊!”在扑面而来的风声中,乔治努力地喊着,暗暗惊奇于拽着自己飞奔的女孩的灵巧:即使她抱怨过这件旗袍不如裤装方便,但她提起裙角后依然一如既往地敏捷,像一只身披晚霞的瞪羚。
“我忘记英国有夏令时了!”池君君一路上焦灼地搜寻着什么,“还以为至多才七点!”
她拐进了一条昏暗寂静的细巷,一扭身攥住乔治的胳膊:“快!我们用随从显形回去。”
“我还从没有带过其他人,如果真的让你分体了……”乔治却忽然有些犹豫,昨天韦斯莱夫人对他幻影显形能力提出质疑时,他高声反驳的那股勇气在此刻似乎不见了踪影。
“你当然没问题。”池君君却没有一丝迟疑,轻轻推着他催促。乔治定了定神,揽住她卷入一阵挤压和黑暗。
时间似乎在格里莫广场12号停滞了,门厅里白天和夜晚的光线几乎没有区别,和他们出门时一样漆黑阴森。他们边讨论现在去厨房还能找到多少残羹冷炙来填饱肚子,边轻手轻脚地穿过门厅。
“……也许可以找到一两块蓝莓派,希望弗雷德和罗恩今晚的胃口没有好得离奇。”乔治压低声音说。
出乎意料的是,几乎所有人都在厨房里,大人们在长桌一头查看一堆羊皮纸,孩子们则在另一头写暑假作业,在开门的吱呀声中齐刷刷抬起头来。
“我们都准备出去找你们了。”韦斯莱夫人首先松了口气。
卢平则快速将他们上下检视了一番:“看起来心情不错——情况怎么样?”
“比预期顺利——”池君君兴奋的汇报被罗恩打断了。
“你的嘴怎么了?”韦斯莱家最小的男孩手里还捏着羽毛笔,狐疑的目光又转到他刚进门的哥哥脸上,“你也是……你们俩的嘴怎么了?”
所有目光都聚焦到被关怀的那一处,池君君徒劳地动了动嘴唇,感到火辣辣的热度疯狂席卷了整个脸颊、耳朵、脖子甚至全身,背后乔治的声音听起来春风得意:“我们——”
“我们吃了好多辣椒来着,”她没头没脑地说,“今天拜访的那家人祖籍四川,他们喜欢用这个招待客人。”她也不敢看其他人的反应,只推说困了,哧溜一下就逃出了厨房。
“好奇怪的习俗。”罗恩有些诧异,扭头看着赫敏,似乎想问问她的看法。
“劝你以后还是少问点问题吧。”乔治板着脸说。
池君君自知敌不过金妮和赫敏的逼问,索性早早蒙头装睡,活像只蚕蛹,脸朝下深深埋在松软的枕头里,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她不嫌闷吗?”“谁知道呢?”是金妮和赫敏打着哈欠回到了房间,悉悉索索的响动透过被褥钻进她耳朵,话语间依稀带着忍俊不禁的笑意。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拱出半个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