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流撕咬他的防护,如握无形利刃,穿透他的身体。
瞬息之间,成片的白色碎屑,漂浮在空气当中,仿佛是掉落又燃烧的绒羽,却没有残灰——不是燃烧,而是分解。
所有不被允许靠近的一切,都会被神明的力量分解成看不见的分子,转换成相同的能量,汇入这片焰海。
鼻腔一热,鲜红的血液一滴又滴,落在地上。
……涟月顿了顿,伸手擦掉血迹。
他伸手向前,穿透一片刺目的光。
在焰流的影响下,这里的一切不再有逻辑可循,小臂上的汗毛已经一根根起立,皮肤底下的组织,荡出一条条扩散的波纹,他听见了细微的咔嚓声。
指骨开始崩坏了,连对异能的控制力也开始消散于无。哪怕向前一寸,都变得尤其困难,头部的防护区已经被完全分解,露出一对美丽而又坚毅的蓝眸,橙色的火焰跃动在他的眼底,点燃了更深处的魂灵。
他来到了燊石的前方。
再近一些,只要再近一些,就能……
他忽而觉得遗憾。能量转换率已经跌至了负数,心脏再也无法负荷,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胸腔,逃离这幅崩坏的躯体。
异能彻底失效了。那艘载着他的小船向无边的深渊坠落。
燊石的能量开始蚕食他的身体。指尖飘起了皮肤碎屑,他动用了最后的力量抬起手,却只看见一抹白骨森森。
即便如此,他亦不曾感觉到痛苦。
这是给予靠近它的人,最后的慈悲么?
如果这是神力的结晶,它曾经抑或是一位温柔的神。他不合时宜地想。
“好想见她。”
……
“很慢啊他。”
叶贝妮环抱着双手,略显烦躁地说。她已经拿着手电,在这个地方转了好几圈了,“拿个破石头,要花这么长时间吗?”
周围的一切都让她不安。阴冷的空间、眼里的黑暗、鼻尖的腥气、还有一个跟鬼一样一动不动雕塑似的侏儒。
她恨恨跺脚:“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金帝文劝慰道:“耐心一点,叶贝妮小姐。涟月是否能安全回来,关系着我计划的成功与否,我怎么会不着急呢。”
“我倒是没看出来。”叶贝妮冷笑一声,不是他的算计,涟月也不会走上这条路,但抱怨最是无用,她沉声道,“我真的不能进去看看吗?”
稍微进去看看,又能怎样。
她像是一个徘徊在产房外的丈夫,时间流逝,却迟迟等不到一句母子平安,就快要理智全无了。
“你真的想进去?既然如此,我也不方便拦着你,毕竟我是个侏儒beta。但在这之前,请你先想象一下,你爆炸的样子,我事先声明,那场面,可一点也不美观。”金帝文提醒说。
“不对。”她虚着眼睛,忽而想起:“难道,你投放过omega进去?”
金帝文少见的迟疑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这倒是不曾。”
继而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开始认真思考起来,如果,她与他思想重合……这就很有意思了。
叶贝妮:“不想试试吗?”
金帝文试探道:“孩子,我很佩服你的想法,但你这种想法很危险。”
“是吗,我以为,你会很想我进去。”叶贝妮笑笑。
当建立了一些信任,对方心里的小九九很好猜了,金帝文不曾掩饰他语调的变化,尾音微微上扬,裹挟了一丝期待。显然,他对她的突发奇想很感兴趣,并且期待她为科研献身——他是beta,没有alpha的渴求,omega对他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存在。比起一个omega的性命,他更在乎她可能产生的价值,燊石能量是否会被omega吸收?这一点,对他很有意义。
“没错,你的确给我开拓了一个新的思路。”金帝文也笑起来,对她倒是光明磊落的很,“你是我的贵客,还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毕竟我要尊重你的意愿。”
没有任何犹豫的,她说:“是啊,我想尝试一下。”
“想好了吗。”金帝文说完,替她打开了大门。
不需要答案,是她的答案,早在他预料之中。
“谢了。”
别的不说,叶贝妮喜欢金帝文这种理性的尊重,会让她少费很多口舌。
这是一次大胆的尝试。却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她谨慎思考过的举措——担心涟月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结合之前的认知,发现这或许是一个催发异能的好机会。Alpha和beta都能接受燊石的能量,谁能保证说,omega不行?
已知,燊石是神明力量的结晶,而这具身体,抑或与神明有着特别的联系,从逻辑上来说,她有大胆一搏的资格。
保险起见,她可以先在边缘试试水。稍有不对劲,退后就是,想必对身体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