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陛下爱去哪儿去哪儿,咱们做奴才的就不要插嘴了。”另一个太监说道。
李萌曜看了一眼,说这话的是大太监王德利带的徒弟小敏子。
她瞅着,徒弟开始抢师父的饭碗了。
是金饭碗却不是铁饭碗,李萌曜也上手抢,“今日陛下确实来了皇后宫中,不算违制,中途离开也是因为皇后不识时务。”
一时间众人都安静了。
无论宫女还是太监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连皇帝都惊诧极了,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太监对皇后出言不逊,不知为何,本该愤怒的离帝竟出奇的平静,甚至还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这还是李萌曜从她之前所救的那个小宫女新竹那里听来的,小宫女胆子虽小,却实在心细,每每在侍奉帝后二人用膳时,都能发现皇后给皇帝夹的菜,皇帝几乎不用,哪怕那道菜皇帝明明很喜欢吃,只要皇后说声好,他便不屑了。
偶尔吃了,也很快用帕子拂去,坐在对面的皇后发现不了,为他布菜的新竹却看得一清二楚。
而回回皇后说起后妃猖狂,对她不敬时,皇帝面上冷峻,却能多吃几口菜,一次是偶然,但回回如此,可见对皇后的厌恶,厌恶到不顾体统,甚至纵容。
李萌曜一边说,一边小心地观察离帝的神色,见他面色不变,却放慢了脚步,心中有数,继续道:“皇后不遵圣意,还妄图左右圣上,实在是大逆不道。”
“嘶!”太监宫女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离帝转过来,“你这样编排一国之母,不怕皇后责罚你?”
“奴才只怕皇帝受委屈。”
离帝笑了。
李萌曜却注意到小敏子目瞪口呆的表情。
要想赢得昏君的心,就必须谄媚,且要比任何人都谄媚,只要昏君高兴,就能出昏招。
“皇后仗着是一国之母,父亲是顾命大臣,在后宫作威作福,欺压妃嫔……”
离帝开始细数皇后的“恶行”,听得李萌曜只想把他打一顿。
把整顿宫闱说嚣张,把惩治奸妃说善妒,真是……他不当亡者谁当?
“奴才仰慕陛下天威,哪怕明日就被皇后打死也在所不惜。”
离帝一时感喟不已。
“朕记得你是试菜的太监,为防皇后报复于你,今日起,你便不用回御膳房当差了,做朕的贴身太监罢。”
一日接见完大臣,离帝闭目养神,在一旁侍奉茶点的李萌曜等了好一阵,离帝才睁开眼。
李萌曜在心里好一阵无语,这离帝一日睡六个时辰,白日里还总爱闭着眼睛,真怕他哪日睡死过去,她还得殉葬。
他是该死,但现在还不到时候。
“陛下,奴才看您似乎很是心烦。”
“皇帝不好做啊,几个大臣都想去赈灾,实在让朕左右为难。”离帝叹气,叹得李萌曜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
那几个大臣除了最后的晋侍郎和熊大人是真心实意为民解忧,其他几个都是想贪污赈灾粮款,从中分一杯羹的。
赈灾,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她的私心可以暂且往旁放一放。
“陛下,奴才愿为您分忧解难。”李萌曜说得诚恳。
离帝抬眼,诧异道:“你有主意?林太傅他们都是朕的亲信,派谁去都会寒了另外几人的心。”
“就派晋侍郎和熊大人。”
“他们俩?”离帝皱眉,面色明显不愉,“他们屡屡忤逆圣意,朕愿意单独见他们,已经是恩典了,至于他们所求,朕绝不可能成全。”
李萌曜:成全?人为的是谁,这皇帝真是瞎了眼!
李萌曜在心里冷笑,面上却笑得谄媚,活脱脱一个狗奴才。
“陛下听奴才说完,赈灾是什么事,说轻点是视察,说重点就是要命。”
离帝一脸纳闷。
“既然是赈灾,怎么能不亲临现场,都说水火无情,这洪水一来,哪管什么百姓官员,通通都给吞没,既是亲信,陛下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呢?”
离帝:……
“从前似乎没哪个官员死于……”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飞来横祸,陛下该当如何,这朝中支持陛下的本来就少,若再少几个,岂不叫那群整日与陛下作对的大臣心头快哉?”李萌曜循循善诱,分析利弊。
“如果让晋、熊二位大人去,万一老天有眼,把他们一一收了,从此陛下少了两个眼中钉,岂不是能高枕无忧?”
离帝眼睛一亮。
“陛下无忧,民自无忧,在生活顺遂,日子美满之余,谁不赞您英明神武,而说到晋、熊两位,唯笑一声‘恶人自有天收’。”
话落,离帝目光炯炯地看着李萌曜,那眼神,颇有种……看亲爹的模样。
李萌曜心里一阵恶寒,为不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