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条绑得紧紧的长剑,剑身秀长小巧,一看就知道是女子用的。
“这是什么?”
江羽寒手一顿,将手上的东西递给她。
月星阑将布条拆开,里面果然是把女子用的剑,剑鞘上的花纹刻得细腻又清雅,在剑柄处还极尽巧思地用剑穗缠出一朵梅花。
“这把剑叫落梅。”
听到江羽寒的话,月星阑抽出剑身,一道光华倾泄而出,雪亮的剑刃薄而纤长,寒光泠泠,果然是一把好剑。
月星阑抬起眼:“这是给我的?”
江羽寒道:“天门是千年修真豪门,对弟子的服饰饮食一切用度皆有要求,你一直用的是入门铁剑,若是被他们看见,恐会引来轻视。”
月星阑并不在意天门人的看法,但是她对于武器还是很挑剔的。
哪个习武者之人不希望有把称手的兵器呢?
于是她笑了笑,点头收下:“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吃人嘴短,看在江羽寒这么费心替她着想的份儿上,月星阑终于说了一句软话:“那什么——刚才我嘴瓢了,大师兄你大人大量,别往心里去啊……”
听到月星阑的道歉,江羽寒面上神色未变。他充作未闻,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枚传讯玉佩来,又道:“还有一件事——你走之后,枝娘的消息不方便告知你,以后我们就用传讯符联系。”
月星阑一直甚为此事忧心,一听这个,立刻点头同意:“一有消息,请立刻传讯于我。”
江羽寒答应下来,伸出去手顿了一顿,突然问:“你,真的要去天门吗?”
星阑接过传讯符,笑了笑:“这不是掌门要求的吗?”
江羽寒的目光缓缓划过她的眉眼,道:“如果你不想去,我有办法拒绝他们。”
“我都可。”月星阑无所谓地耸耸肩,“况且江掌门也不会因为我而得罪天门的,你又何必让他为难呢?不过两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两年——”江羽寒望向窗外在疾风中挣扎着的暗色树林,长吐一口气:“确实对于有些人,两年只是弹指一瞬,但对于另一些人,可能就是从此陌路——”
月星阑微眯了眼:“大师兄,你不会是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感吧?”
江羽寒没有回答,只是再次确认:“真的不能不去吗?”
月星阑顿了下,点了点头。
江羽寒见她主意已定,他垂下眼眸,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月师妹总是如此坚决地拒绝我,哪怕你知道自己最后会后悔,可还是如此义无反顾……”
“大师兄——”月星阑张嘴想解释,可被江羽寒抬手阻止。
这位丰神俊朗的白衣公子,凉淡的眉眼中凝着些月星阑看不懂的东西。
“月师妹,上次你在九曲河上的回答,我想了许久。我看出来你并不厌憎情爱,但我始终想不明白的是——你说你是人世间的一介浮萍过客,既要游戏人间,为何单单视感情如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就算你是仙人下凡,在这三千红尘,情爱也是历劫的一部分,为何你不愿踏足其中?”
这下就点到点子上了。
明明曾经的自己如此鲜活地敢爱敢恨,但现在做为人类却畏手畏尾,瞻前顾后,完全不像他曾经爽利的作风。
月星阑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皱起眉头,有些不悦:“我并不是不敢踏足情爱,只是现在没有这个心情。”
江羽寒凝住她的眼,步步紧逼:“为何?”
月星阑憋了半天,勉强道:“因为……智者不入爱河。”
江羽寒目光灼灼地审视着她:“你是不愿……”
“还是不敢?”
月星阑闻言大怒。
她知道这是江羽寒的激将法。
但就是冷静不下来。
心中的火莫名得越烧越旺,在胸口盘桓着,找不到出口。
月星阑捏紧了拳头,咬牙脱口而出一句:“我也有我的底线,我月星阑也不是随随便便,跟谁都可以谈情爱的。”
听到这话,江羽寒面色陡然一沉。
他乌黑的眸子纹丝不动地凝着她,深窟似的眼底像藏着只极为恐怖的凶兽,张皇间就要跳出来将人吞噬一般:“也就是说,你拒绝我——只因为从头至尾,你都没有看上我?”
听到江羽寒空落落的声音,月星阑心中一狠,点点头:“是。大师兄,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你……放弃吧。”
江羽寒听后,猛地爆发一阵大笑。
笑完,他悲凉地扶额道了一声:“原来,一直是我自作多情,罢了,罢了!”
江羽寒猛地转身拉开了门。
不知什么时候,门外已雨雾连绵,无声细雨铺满整个天地。
江羽寒走入夜色笼罩的雨幕里,站在原地默立了片刻,随后回望了房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