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冻得面色青紫、牙齿打颤,磕磕绊绊地答:“我,我叫,叫司空瑜。”
小南宫姣似懂非懂地点头,摸摸他的脸和手,感叹:“你好冰啊!”
就算此时贵妃已经薨逝三年,皇帝也不像曾经一样视她为掌上明珠,但她还有外祖家庇护。
锦衣玉食的小公主还不懂得什么叫路有冻死骨,还不知道太冷太饿,是会死人的。
只是单纯地惊讶新奇。
小司空瑜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他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正在本能盯着小南宫姣手中的糖葫芦看。
可小南宫姣看见了,她疑惑地动了动手中的糖葫芦,发现他栗色的眼珠子在跟着转。
“你想要啊?那给你吧!”她不假思索递给他。
可他手早被冻僵了,握都握不住。
于是最后,小司空瑜不仅收获了一串糖葫芦,还收获了一件对他来说有些小的貂绒小氅。
他喊住要转身离开的她:“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南宫姣回头,腰间的玉佩和环饰串珠碰撞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她调皮地摇了摇小脑袋。
“我才不告诉你呢!”
嘿嘿,传说中的做好事不留名,她也要来一回!
他看着她一蹦一跳地走远,再也不见。
他向来聪慧,记忆力出众,记住了她的脸,也记住了她腰间佩饰的模样。
他想,总有一天会找到她的。
而小南宫姣转入宫墙拐角,却一下被一只大掌捂住了口鼻,撞入了一个仿佛带着暗暗血腥气的高大怀抱。
大人的话语异常疑惑,冰冷如寒玉,“怎么,身为永陵帝的孩儿,还有心软救人的毛病呢?”
那语气,像遗憾一件浑然天成的美玉生了瑕疵。
之后,她便失去了意识。
……
久远的记忆拨开浓雾显现出原本的面目,此时格外清晰。
也让她的头钝钝发疼。
身形晃了一瞬,被身后司空瑜坚实地支撑住。
关于他初见她便如重逢的疑惑得到了迟来的解答,她也牢牢用目光锁住宫敛。
漠然冷道:“你是前朝之人?”
宫敛遗憾地啧了声,“我还以为,你想起来后,会第一时间问候问候你身后的质子殿下呢,如今看来,这份情谊颇为感天动地呐。”
这般反应,已是默认。
想起幼时被永陵帝带着读前朝文字时,便大概猜到了。
前朝最后一位帝王,正是宫盛。
宫乃前朝国姓。
而他又名宫敛。
本朝永陵并非开国年号,只是永陵帝为了某些私心与癖好,起了个与国号相同的年号罢了,上一任皇帝,年号元亓。
元亓十年时,永陵帝登基,改年号为永陵元年。
这么再往上数三代皇帝,方是开国皇帝。
开国皇帝推翻前朝,一统天下,在位时间长达五十年。
自此,无论是文字,还是度量衡等,都得到了统一,与前朝全然不同。
到开国第二任皇帝去世之时,世间几乎已经不存在通晓前朝文字之人。
南宫姣也是此时想起来,才知道原来宫中存有前朝文字书籍。
而灰衣人所行礼节,无论是之前在镇国大将军府所见的抱拳低低弯腰,还是此时这些人单膝跪地,她都曾在书中看到过,它们的共同点,便是手上抱拳、握拳的动作。
不同于现在,他们是双手均握拳,且拇指向下弯于掌心,握在拳中。
时隔两百多年,前朝皇族重现天日。
南宫姣开口,甚至勾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阁下代代筹谋如此之久,而今现身,不只是为了赶尽杀绝吧?”
宫敛闻言赞扬:“不愧是叶阑的外孙女。”
叶阑,正是澜瑛阁老阁主,南宫姣的祖父。
“我原以为,叶阑此脉就此了结,倒是没想到,当年的小丫头能有如今这般出息。只是啊,永陵帝如此冷血,你是有些他的影子,下手够狠,亲手弑父,只是其他,就有些手软了。”
他目光一一扫过澜瑛阁的人,遗憾道:“如今情形,若是你能早些将他们抛弃,自己逃出生天并非难事,偏偏要让自己陷入这般死地,实在不聪明。”
南宫姣冷眼看着他打着教育她的口吻不知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并不接话。
“不过现在看来,倒是好事。”
声音柔和下来,含笑诱哄道:“姣姣,如今到了这个境地,他们都听我号令,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剩下的人便可全身而退保存实力,你看如何?”
南宫姣不动声色:“你要什么?”
宫敛鼓了鼓掌,愈加满意,“我就爱和聪明识趣儿的人说话。”
南宫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