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南宫姣不认同地看着他。
“小公主,听话,我忍忍也就过去了。”
“这怎么能……”南宫姣偏过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这怎么能是忍忍就过去的事呢?刘叔,听我的好不好,只要不放弃,迟早会好的。”
刘延武笑笑,没再说话。
他疼得唇色苍白,额头都是冷汗。难以想象,他的神色语调还能保持与平常一般无二。
“小公主想试试就试试吧,别强求,这么多年啊,我也都习惯了。”
南宫姣紧紧抿着唇。
良久,她说:“刘叔,就快了。”
迎上刘叔的目光,她重复:“松鸣鹤就快付出他该有的代价了。”
刘延武一时怔住,“您是说……”
南宫姣的目光平静,蕴含着丝丝缕缕睥睨的傲气。
刘延武呼吸有一瞬紧促,又迅速克制下来。
道:“小公主千万小心,无论如何,万望保全自身。”
南宫姣笑开,“不若想想,想如何报仇,到时我好帮刘叔实现。”
刘延武失笑,“小公主也不怕提前这么说不吉利?”
“吉利?”南宫姣歪歪头,“我才不信这个,我只信我自己的筹谋。”
“好,我想到了,就告诉小公主,好不好?”
“嗯。”南宫姣起身,“我先走了,刘叔你好好歇着,有什么需要就喊人,别害怕麻烦。”
窗外月亮短暂掩在薄云之后,只看得见模糊的影子,南宫姣回到寝屋,立在窗边,等着风吹走那片薄云。
就像吹走幼时梦一般、美好到虚假的回忆。
光阴扭曲人心,再寻不回最初的模样。谁又能想到,昏君也曾勤政为民,杀妻者也曾与妻琴瑟和鸣。
还好,而今,都随他灰飞烟灭了。
南宫姣笑意漫上眼底,如同幼时,自父皇手中舔上一口糖人儿,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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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熹微,赶着早市的人们踏着晨钟从刚开门的坊内涌出。
已有那机灵的等在了布告栏前。
“大家瞧一瞧看一看啊,澜瑛阁的悬赏来喽——”
小厮高举着手臂一路吆喝,布告栏前的人们不约而同让出来一条路,小厮三下五除二将悬赏贴好,又灵活钻了出去。
识字的人站在最前,手舞足蹈地为大家高声诵读其中的内容。
刚读完,有人就问了,“这澜瑛阁在江湖中什么人没有,怎么还寻医啊?我还想着能有什么活计卖把子力气呢。”
“哎你新来的吧。”
“是啊,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都许多年了,澜瑛阁隔一段时间就寻一回医,不晓得是什么顽疾,那么多大夫都治不好。”
“这样啊,那今儿可还有招工的?”
“再等等,再等等吧。”
无人注意,人群外围一身着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转头离去,就好像是专门等这个告示的一般。
青衣人脚步飞快,七拐八拐入了个昏暗的小巷,确保身后无尾随,才推开眼前柴扉。
里面坐在板凳上的男子转过头,天光照进来的一刹微眯了眯眼。
“少主,澜瑛阁发了寻医的告示,我们当真要……”
男子微低着头,看着身前地面,昏暗的光亮只勉强看得清他的半张脸。
温润的神情,棱角分明的轮廓,竟是本该在三清阁中悠闲度日的司空瑜。
他浅浅摇了下头,“只是验证一个猜测。”
青衣人应是,半晌,又踌躇着开口:“谷主派人来,是想助您早些脱身,您还是得尽快派人答复谷主。”
“放心,我知道轻重。”
……
南宫姣盘腿坐在榻上,面前堆了一沓白纸,上面详细写着每一位应征大夫的生平与医诊概述。
她一张一张地细看。
澜淙没骨头般歪坐在桌前,支着脑袋,候命都候得不像样子。
一会儿,南宫姣问:“刘叔如何,可好些了?”
“没呢,”澜淙道,“还在屋里头,大夫给施了针,说是应该到晚上就不疼了。”
南宫姣抿唇,放下手中的纸张,“一回比一回久了。”
澜淙坐直了身子,起身到榻边上候着,南宫姣却再未说什么,只是沉默着,一张一张地翻看着。
只是看得更慢,更仔细。
自光线盈室到渐渐昏暗。
纸被分成了两摞,其中一摞只有几张,南宫姣将这几张递出去。
“你看看。”
澜淙接过,看了看,翻到最后一张时,犹疑,“主上,这人好生奇怪,医诊皆在乡野之中,还是疑难杂症,方子里不乏名贵药材,普通百姓定用不起这样的药,他难不成不仅不赚钱,反倒赔钱给人治病?